家裡有刀又有弓箭,姜時月條件反射的就想直接将其解決,不過眼下顯然有太多顧忌,主要身體素質不太夠用。
況且,這人還得留着回去幫她報信呢。
“爹娘去哪裡了?”她推開房門,發現老兩口并不在家,豆花倒是在自己房裡睡覺。
“爹娘很早就去挖野菜了。”豆子跟在後面,遲疑道,“大姐,我,我餓了……”
姜時月摸摸豆子的頭:“我等下就去做好吃的,”她望了望外面,小聲說道,“但是我們要先把外面那個壞人吓跑。”
她蹲下來和豆子平視:“我需要你幫忙,你能做到嗎?”
豆子使勁點頭。
“好,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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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天不亮就把老楊頭搖起來挖野菜,快正午的時候,兩人終于回來了,卻也隻找到大半籃子,還都是茅草根之類。
上回幾十個人上山,幾乎把這附近山裡能吃的都薅了個遍。
老兩口垂頭喪氣的到了家附近,遠遠地就見到自家院門前有個人,那人看到他倆走來,慌忙捂起口鼻,遠遠退後,像躲瘟神似的跑開了。
二老疑惑的對望,心中忐忑。
推開院門,屋裡豆子奔了出來,見家裡人都安好,才說起方才門口那個奇怪的人。
“那是個壞人。大姐剛剛和我把他吓跑了!”豆子驕傲的表功。
老兩口看向姜時月,她站在一旁微笑着點頭。
豆花也難得的下了床,她的臉色十分精彩,一副活見鬼的無語表情。
方才的一幕幕還在眼前晃蕩,這姜時月什麼時候學會唱大戲了?
演的跟真的一樣,什麼渾身發燙、滿臉疹子、皮膚抓撓潰爛……碰個面就傳染,說得神乎其神……還有那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的痨病樣,都跟哪裡學的啊?
難不成自己這次病了就是這樣?
她有些後怕的摸了摸臉,心有餘悸。
還有豆子這娃,在一旁哭的跟死了爹媽一樣。一轉頭又給她放出個笑臉,好好的娃娃,都學壞了!
豆子本來是求表揚,冷不丁收到來自二姐的白眼,他仰起頭,對着她使勁“哼”了一聲,豆花氣極,上來就追着豆子要打。
“好了好了,”徐氏抱住豆子,對豆花說,“都能打人了,看來病好得差不多了。”
豆花接過徐氏手裡的籃子看了一眼,叫道:“娘!我們就吃這個啊?”
“這能吃得飽嘛!”籃子一扔,為數不多的茅草根都撒在地上。徐氏隔着豆子,攔都攔不住。
“你!”
老楊頭幾夜沒睡好,今天強忍着不适在山裡刨了半日,豆花說扔就扔。想到昨日差點失去她的痛苦,到嘴邊的話沒再說出口,自己默默的蹲下身去撿那些草根。
姜時月沒說話,将老楊頭扶起來,接過籃子,豆子也拿着剛撿起的幾個茅草根遞給姜時月。
“大姐,我們可以吃好吃的了嗎?”
姜時月望着揉着自己小肚肚的豆子,忍俊不禁:“等我把這個茅草根切碎,放到肉湯裡一起煮,更好吃。”
徐氏脫口道:“那是最後一個斑鸠……”
姜時月聞言轉過身,朝徐氏和老楊頭說:“是的,爹,娘,咱們吃了這一頓,可就真的什麼吃的也沒有了。”
所以,她想說的是,待在家裡也是死路一條。
人被逼到絕境時,才會有孤注一擲的勇氣。與其不情不願的進山,不如讓他們看清現實,主動離開這個充滿危險的舒适區。
這頓飯吃的尤為緩慢。
期間,姜時月和他們詳細說了今天上午門口的那個陌生人,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就是在探查他們病得如何了,什麼時候死。
如果不是擔心染病,他極有可能沖進來直接上手殺人,好盡快回去複命。
反正四鄰都知他們染病的事情,到時東窗事發,全都推給瘟疫,或是一把火燒了屋舍,死無對證。
老楊頭一家世代佃農,就算大兒子曾在外做過镖師,也從沒和他們說過這樣驚駭的事情,而且當事人還是他們一家。
“我搬還不行嗎,就知道吓人。”豆花縮在一旁,小聲說道。
“光搬家還不行,走之後還要燒掉房屋。”姜時月接話道。
“什麼?”徐氏急的站起身來。
老楊頭疑心聽錯了,湊上前來:“我們自己燒?燒自己的房子?”
姜時月望着老兩口,語氣平靜:“到時我們都搬走了,他們若來查看,人一個沒見到,屋裡家當也沒了,他們會怎麼想?”
“當然是認為我們逃走了!”豆花大聲說。
“對!”姜時月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而且還會派人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