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月對裴墨陽說了一些應對沐陽鎮缺糧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對相鄰州縣放話高價收購糧食,吸引糧商過來後,再開倉放糧,迫使糧商低價賣糧?”裴墨陽道。
“對!”
“這個方法固然很好,但會不會有些……”有些招恨了?說到後面,裴墨陽眉頭微皺。
楊正卿一掌拍到裴墨陽略顯單薄的肩膀上,正色道:“裴兄,此事别人來做可能不太行,但你來定然可以。”
姜時月也跟着說道:“對!在整個大齊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像您這樣合适的人來做這件事了。”
裴墨陽背靠裴家大族,而且他在此地隻是暫時下放,就算得罪幾個糧商,量那些人也不敢瞎到去找京城裴家的麻煩。
“到時你就稱救濟糧是皇上下發,這下發時間又不是你說了算。”姜時月眨眨眼,給他出主意。
裴墨陽笑了:“是在下狹隘了,當了幾天縣令竟還沒有姜姑娘眼界開闊。”說着他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看向姜時月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贊賞。
然後他正了神色,整整衣冠,對着姜時月站定,給她行了個揖禮。
“姜姑娘心懷百姓,我替沐陽縣百姓感謝你。”
姜時月一時沒反應過來,結實受了這個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主要是怕鎮子沒了到時沒地兒買東西……”
“姜姑娘說笑了。”
楊正卿在旁邊來一句:“我看她就是這麼想的。”換來姜時月一個白眼,前者做了個鬼臉回應。
姜時月低聲道:“幼稚。”
裴墨陽望着兩人忍俊不禁:“楊兄和姜姑娘當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楊正卿立即趕在姜時月前面說道:“謝裴兄吉言,今天從頭到尾你就這句話說得最好。”
幾人寒暄了幾句,楊正卿終于順利送走了裴墨陽。
有了昨晚的經曆,他今晚決定也去浴室洗澡。
裴墨陽的到來耽擱了時間,沒有現成的熱水,隻能現燒,楊正卿非常積極地去打了一大鍋水裝滿,守着竈台燒起火來。
姜時月喂豬下來見到,還以為他在瑤娘那裡沒吃飽,在這兒做夜宵吃呢。
揭開鍋蓋,對着慢慢一鍋水不禁彎了眉眼:“孺子可教嘛!這是在給我燒洗澡水?”
楊正卿低頭看火:“我也要洗的。”
姜時月笑了一下沒說話,轉身走了,不一會兒,拿來一塊香胰子和一條棉布巾遞給他。
“這香胰子我用不慣,給你用吧。”
楊正卿默默接過,好一會兒沒說話。
等到姜時月收拾衣服準備進洗浴間了,他還是沒個聲兒。她咦了一聲,走過來問:“你怎麼啦?”
“這個是你洗過的吧?”話一出口,他發現聲音有些啞。
姜時月哦了一聲,以為他是介意别人用過,寬慰道:“我隻用過一次,放心吧,我用水洗過的。”
他又不說話了。
姜時月洗完就上樓了,過了一會兒,她在山頂小床上聽到楊正卿上來的聲音。
她支起腦袋,隔着紗帳看到他僅着中衣中褲朝她走來。
待人走近,發現他胸前衣襟竟然敞着,露出大半胸膛,以及依稀可見的八塊腹肌。
月色朦胧,姜時月忽然有些口渴。
楊正卿突然出聲:“往哪裡看呢!”
姜時月在心裡罵了句“死男人”,都走到她面前了,這一本正經的是裝給誰看呢。
她隔着紗帳問:“睡不着?”
是慵懶而緩慢的聲線。
男人喉頭一緊,擡腿繞過小床走向姜時月放在樹旁的竹藤躺椅,一邊道:“山洞熱,我今晚在山頂睡。”
姜時月:?
山洞熱?現在早已入秋,南山已下了三場秋雨,一陣塞一陣的涼,她這兩日都考慮要不要搬到山洞去睡呢!
愣神間,男人已将藤椅搬到她旁邊躺下。
隔着飛舞的紗帳,她甚至能聽到旁邊的呼吸聲。
“喂!男女有别。”姜時月提醒。
山頂這麼大的地方,他挨這麼近作甚?
楊正卿:“那邊風太大。”
“而且你我早有婚約,這樣也算不得什麼。”
姜時月冷哼一聲:“你别忘了,婚約早就不作數了。”
楊正卿厚着臉皮反駁:“那都是口頭上的,你我并沒有書面解除婚約。”
姜時月:“你還要不要臉?”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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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姜時月下樓打開大門,便見到高達早已等在門口。
他是來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