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卻是不以為然地說到,“便是右腹下側與大腿相接的位置。”
“未傷及要害,隻是出血多了些。以屬下的體質,恐是過幾天便能康健了。”
許行舟聞言,墨瞳驟然一縮。
他心道壞了。
他快聲朝身後候命的白雲寂吩咐到,“趕緊令人去請折月縣最擅治療崩血的大夫來。”
逐月不解道:“公子,屬下自覺無大礙的。”
他甚至想要起身來展幾個招式向許行舟證明。
了然逐月不知傷情嚴重性的許行舟用冷沉的目光将他的動作壓制了下去。
“事關性命,不要輕舉妄動。”
“是,公子。”
是時,衙役來請許行舟去看抓押回來的嫌犯,逐月叫住了他。
“公子...”逐月說話的語氣稍顯猶豫。
“有何話,直說便是。”
逐月輕咳了下說到,“屬下自作主張将月眠姑娘給帶回來了。”
他繼續解釋着,“屬下出手及時,月眠姑娘毫發無損。但許是受了驚吓,昏厥了過去。我本尋思将她送回家中,但又恐賊人折返以及幼弟無力照看,總歸是不妥的。逐月便自作主張...”
“無妨。”許行舟淡淡道。
“你像是還有什麼事想說?”許行舟從逐月張了半天又猶豫地閉緊的唇上瞧出了端倪。
“呃...”逐月沉吟了半天,焦灼着一張臉,是很為難的樣子。
哈欠連天的徐松溪,用絹帕抹去擠出的眼淚後,将手搭在徐行舟的肩膀上,将他攬到一旁去。
“你也是清楚,咱們縣衙這條件有限。”
許行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俊美的鳳眸微微上揚,“就别兜圈了,你直說吧。”
“那我可直說了。”徐松溪一下彈得離許行舟很遠。
“你别生氣。”
“不生氣。”
“保證?”
“嗯。”
徐松溪咽了咽,小心翼翼地措辭到,“來不及灑掃多餘的空房,加上我的屋舍逢雨天,外面下多大,裡面就下多大。”
“所以呢...”許行舟的笑容逐漸僵硬下來。
“你素日裡幾乎都快住在書房了,寝居的床榻閑着都快生灰了。”
“所以我便自作主張讓月眠姑娘先借用你的床榻了。”他說話的速度極快。
天幕一陣巨響雷鳴,閃電劃破墨色,許行舟身後頓亮,将他孤拔的身影曳得很長。
電光朝露間,徐松溪窺見了許行舟眼中忽暗忽明的光,覆蓋在眼上的黃金面具上驟然起霜。
直到許行舟輕飄飄地抛下一句。
“下次别自作主張,我真的會把她丢出去。”
待他快步離開後,逐月才捂着快跳出嗓子眼兒的胸膛,長舒了一口氣。
徐松溪在他身邊蹲下身去,意味深長地笑道:“你真以為他會生氣?”
“方才都打雷了。”逐月笃定地說到,“公子最是厭惡自作聰明的人了,加上他平時便不喜歡别人幹涉和窺探生活,又未提前知會他一聲。方才肯定因我們擅做主張生氣了。”
用扇子在逐月的肩膀上拍了拍,徐松溪調侃他是不開智的木頭。
徐松溪起身,拍了拍錦袍上的細褶,“其實呢,你不是不夠了解你們家公子。”
他勾唇一笑,“你隻是不夠聰明。”
覺得徐松溪是在拐彎抹角說自己笨的逐月瞬時冷了臉。
“許行舟近來沒有什麼要緊的公務,他這麼晚都不睡,是為了什麼?”
“因為公子白天吃多了茶,失眠。”
徐松溪:“...”
“汝之不慧也。”
“别給俺绉這些之乎者也了,徐侍郎既想告訴我,幹嘛打啞謎。”
徐松溪輕笑,“他在等你。”
“等我?”顯然,逐月不可置信的表情是不相信這個答案的。
徐松溪點點頭,“你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屬下,他讓你去給江月眠送傘,不就是為了護送她安全歸家麼?”
逐月沉默了一會,“似乎是這個道理。”
“你們家公子清楚你的性子,你若是将事情辦好,定會早返向他複命。但是他在縣衙裡面左右踱步都不見你歸來。”
徐松溪兩手一攤合拍,“這說明什麼。”
“說明那個小妮子出事情了。”
“對咯。”
“所以我将她帶回來,公子隻是會嘴上嫌棄兩句。”
但許行舟不會真的像他說的那般,将人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