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天空火紅一片。陸小柒随手打落枝丫上還未熟透的桃,握在掌心嗅了嗅,眉心一皺,将其向後抛去。
又大又圓的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滾落在地,翻轉幾圈,留下一道水漬。
這麼大的桃樹,就沒人覺得奇怪麼。
陸悠也真是的,被關進來了也不曉得在原地等,自己現在還得到處去找。
秦餘月啊秦餘月,怎就看上她了呢。
陸小柒一臉滄桑的靠在原地。
沒多久,迎面飛來一隻紙鶴,落到她指尖旋轉一圈後向左前方飛去。
陸小柒趕緊跟上,不多久,前方出現一朱紅大院,院前圍了一圈人。
遠遠的,陸小柒就聽見那裡的嘈雜聲傳來。
陸悠被衆人圍在中央,身旁瑟縮着一個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孩。
陸悠:“錢我已替她付清,憑什麼不讓我帶她走!”
與陸悠對話的是一個體态臃腫的中年男子,站在大門前,正笑眯眯的打量着陸悠。
“姑娘,她的賣身契已簽,就說這買賣嘛,慣沒有進價跟賣價一模一樣的道理呀,你想贖回她,這點錢是不夠滴。”
“那還差多少,我一并補了,煩請員外不要再為難這位可憐的姑娘。”
“這……”員外摸着胡須,思考一番:“這恐怕不太好估量,眼下天色已晚,我瞧姑娘不像是本地人,不知今夜找到落腳的地方沒有,若是姑娘不嫌棄的話,不如今夜在鄙舍将就一晚,咱們明日再詳談如何?”
“不必,還是當場說清罷,早些說清也好早些叫這位姑娘安心。”
員外一邊說一邊給身旁的家丁使眼色:“那咱們也得進去說嘛,你說這談生意這麼多人堵在一塊像什麼話。這個點,大家也該安歇了,還是都散了罷。”
家丁們得了指示紛紛出來趕人,棍棒揮舞間,原本圍觀的人群紛紛向外散開,有部分挨的近的還吃了家丁好幾下棍子。
見家丁如此粗暴,陸悠眉心微皺,手中風影劍顫動,望向王員外的眉眼更冷了幾分。
這時,一位大娘忽然大聲喊道:“姑娘,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呀!你是外地的不知道,這姓王的畜牲短短半年就折磨死了八房小妾,如此喪盡天良,婵婧娘娘遲早得顯靈将他帶走!”
“誰知道他現在把你糊弄進去是安的什麼心呐!”
咋然得知這種消息,陸悠摩梭着劍柄,立即看向大娘:“此言當真?”
人命關天,官府難道就不作為麼?
王員外揮手讓家丁将那大娘轟走,臉上堆着笑:“老人家年紀大了,說話做不得數的,那幾個丫頭沒有福分,苦日子過慣了,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意外害病過世了。說來,是王某福薄,一連幾房身子骨都不大好,王某雖有心救治,但奈何天公不作美,還是将她們收了去。”
“姑娘寬心,倘若我真是什麼極惡之徒,官府又豈能容我,分明是這些人見我王家家大業大,妒忌我,才故意出言诽謗。”
“不信你大可以問問我的家丁,我王聚福可是個大大的好人,每年都往佛主那捐大筆的香油錢!是不是啊諸位!”
他話音剛落,還未離去的百姓皆是默不作聲,家丁們卻是紛紛應和。
陸悠當然不會信眼前這王員外是什麼心思純良之輩,隻是沒有證據,她也不能平白給人定罪。
等這個姑娘的事了她再去找大娘私下問問,自己又不能在此處多留,在這姓王的面前,還是莫要橫生枝節。
“我曉得了,既然員外如此通情達理,那這姑娘的賣身契還望不要與我為難。”
陸小柒終于走到跟前,可才向裡探頭便被守在外圍的家丁攔住。
她微微一笑,将幾錠銀子塞進離她最近的幾個家丁手中,低聲問道:“幾位兄弟,前面這是怎麼了?可否與我說道說道?”
家丁們面面相觑,其中一個低聲開口道:“姑娘别問了,咱們老爺的閑事你管不了的,趁着現在他還沒發現你,趕緊走罷!”
陸小柒才不聽,忽然問他們:“兄弟們,你們月錢幾何?”
家丁被問得摸不着頭腦,但看着陸小柒剛剛給他們銀子的份上還是老實回了她。
“二兩銀一月,管事的就高許多,足足五兩銀,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麼?”
陸小柒聞言直接掏出一沓面額五百的銀票。
“幾位兄弟,我給你們一人五百兩,足夠你們這輩子吃喝不愁的,先說聲對不起了,待會你們都擔待些。”
“什麼?”
幾個家丁面面相觑,都摸不着頭腦,但到手的銀子,誰也不會拒絕。
當陸小柒發完最後一張銀票時,勾起的唇角驟然放下,小腿一擡,毫不留情的一腳猛的揣上離她最近的家丁。對方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瘋狂後傾,撞倒一群堵在路上的家丁。
身旁的家丁們雖抄着棍子,但剛收了人家的好處,一時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陸小柒唇邊重新挂上了笑容,踩着地上人的身體,一步步的走進了包圍圈。
“姐姐!你怎地四處亂跑,害我好找。”
她一邊說着還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十分不見外的笑道:“喲!大家都在呢,都圍在這幹啥,唱大戲嗎?”
周圍原本嘈雜的聲音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消失了一瞬,王員外面上的笑也跟着僵硬。
不是,這人哪冒出來的?
他看了倒在地上的家丁一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嫌棄。
但他很快很快又注意到來人的面貌,面頰堆積的肥□□壑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