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參擡手要出招，黑蛇卻接着冷笑：“不過我可奉勸你一句，她是通州林氏的後人，後果你可得掂量掂量。”

陸參冷哼，眸中不屑盡顯：“什麼通州林氏，聽都沒聽過，你當初陰我的那一下，我可都記着呢，今日定叫你……”

“陸小參。”陸小柒忽然懶懶的打斷她，“你話太多了。”

跟個反派似的，嘀嘀咕咕。

“小柒，我想聽她們把話說完。”陸悠有不同的看法，“既是通州林氏，怎會淪落到被逼服下化妖丹與妖怪為伍的地步，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麼……”

“什麼叫做與妖怪為伍。”黑蛇死到臨頭仍要嘲諷她們，“這位道長，您身邊的兩‘人’可都是妖怪呢。”

“住嘴！”

此言一出，陸參像是被刺痛一般，頓時怒斥道：“我等又豈能與你等同。”

陸悠皺眉：“至少，我身旁的兩位道友從不傷及無辜。”

“哈哈哈——”

蛇妖忽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

“果然上頭有人護着才是天理啊！”

“道長！說什麼傷及無辜，道長，你可知，我面前的這位，可是陽城大旱三年的罪魁禍首！”

“如此，你還覺得無辜嗎？”

蛇妖愈說愈帶勁：“不過叫我說，你們修仙者才是最惡心的，陽城旱了三年，但除妖令近期才下，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仙盟要在此布施刷功德。”

“天道限妖令下，我們妖物無法飛升，甚至修行都困難，但修真者又需要斬妖除魔來刷功績，你猜我的修為又是怎麼來的？”

雖早有預感，但蛇妖戳破時還是令陸悠沉默了。

“小參！”陸小柒忽的低喝。

陸參反應比陸小柒更快，指尖點向蛇腹，瞬息便将暴亂的靈力壓了下去。

黑蛇的聲音戛然而止，蛇面上竟瞧出了幾分不可置信。

很快，蛇面又變回了茫然，蛇軀縮小，最後與普通小蛇一般無二了。

陸小柒拉着她，微微一笑：“師姐，這蛇妖方才迷惑我們，想偷摸自爆，所幸我這位故人修為了得，已經解決了。”

“可她說的，卻是真話。”

“我知道師姐不認同仙盟作風，但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沒事不去招惹他們。”

陸悠不可置否，隻問她：“小柒，我一直沒問，你是怎麼讓仙盟開放練氣場的，這可比塞一人入賽難多了。”

陸小柒不想瞞她，大大方方的承認：“因為我是仙盟的客卿長老啊，再給許下足以讓他們動心的利益，為什麼不能開放練氣場呢。”

“仙門大比，本質也就是一場追名逐利的過程，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池夢君當日會将你留在我這，為什麼巨力劍會不戰而退。”

陸悠擡眸看她：“說的這麼輕描淡寫，想必仙盟類似的事幹了不少，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的。”

看着陸悠悶悶不樂的模樣就知道上清派從小給她灌輸的天下為正的思想受到了沖擊，可不論是什麼思想，當對人産生禁锢的時候，都會有負面。

她并不希望君上走上老路。

她讨厭孤寂的歲月，她放不下。

“很簡單，他們刷功德我也刷，遇到一處災救一處災，我不制造災害，隻救災怎麼也有理吧。至于會不會被仙盟排擠啥的，世間利益又不止這一種，隻要我不去掀大家的桌子，誰能說我的不是呢。”

陸悠雖對這套說法感到哪裡怪怪的，卻也無法反駁，但仙盟這般放任定是不對的，而且……而且……

陸小柒又笑道：“其實師姐也不必如此難受，仙盟中如此的終究是在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渾水摸魚的，倘若哪日問心有愧，想搗了他們，我也陪你。”

陸悠卻出乎意料的搖頭了。

“我不傻的，也知道人皆有欲，且不說如今靠此獲利的牽扯究竟有多少，但就如此拉上你成為衆所矢地，并不劃算。”

她很快又補充道：“但倘若叫我抓到惡意制災的人，有一個除一個。”

陸小柒怔怔的看着她，飛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師姐說的是，我都聽你的。”

你啊你，說你變了，你還是這麼正派，說你沒變，你卻會審時度勢了。

難道是因為前世今生的修為差距？

前世除了那一位，天上地下又有誰能比得上你。

但若真說起那一位，陸小柒雖然讨厭她，卻無法說她錯了，但自己不是受到恩澤的人，也隻能認為她錯了。

可無論怎樣，她至高無上，一手鎮萬法，自然可将世界變為她的一言堂。

陸悠接下來的話語卻讓陸小柒尴尬萬分。

陸悠看着将黑蛇盤在手腕喃喃自語的林尋，語氣有些不自然：“小柒，其實我不在意的，是人是妖，又有什麼區别呢，你終究與它們這些殘害無辜的是不同的。”

陸小柒罕見的沉默了。

陸悠啊陸悠，我渾水摸魚，明哲保身，可你又怎知，我沒有為人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