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離猛地扭頭,如臨大敵地盯着門。
“要去堵門嗎?”他做口型問聞疏清,聞疏清思考一會兒,搖搖頭。
如果如果屋子裡沒有這一片紅色液體,聞疏清大概會選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門給堵上,但眼下這滿地的血……似乎昭示着無論他怎麼選擇,都無濟于事。
果不其然,門“吱呀”一聲朝裡拉開了。
接着是脫鞋換鞋的聲音,拖鞋走在木地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何離瞪大眼睛:“聲音越來越近了,快要來了……”
停在了茶幾邊。
“噗嗤”聞疏清猜測是刀子捅進人體的身體,随後發出讓人牙酸的巨大響聲,這回誰都聽出來了:“他在洩憤,用短刀一遍又一遍地插入拔出人體,從中獲取快感。”
“拿刀的人會是展駒嗎?”何離問。
聞疏清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裁縫鋪的滿牆沒清理幹淨的血迹,如果這裡重現了兇殺現場,那麼裁縫鋪呢?也會重現過程,還是再引出些别的什麼?
聲音已經停了下來,聞疏清看向何離:“要去裁縫鋪看看嗎?現在大概還沒人過去。”他們算是讨了個巧,跑路第一時間就跑到了重要信息點,其他人大概還沒來得及體驗到。
如果運氣不好點,可能還在街上遊蕩。
何離當然是無條件贊同聞疏清提議,因為他們現在共有信息,無形之中将兩人拉成了一隊。
主街上的黑衣人比聞疏清想象的還要多,他拽着何離跑得快,根本沒來得及直面湧出的黑衣人,而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該如何繞過他們進入裁縫鋪?
天上大概是沒法子了,走地道?除非原本就有,否則節目組也太大手筆了些,為了個一次性地道費那麼多心思。
聞疏清想着,忽然轉頭問何離:“你有紙和筆嗎?”
何離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默默把兜裡揣着的水筆和紙張遞了過去:“給你。”
然後就見聞疏清将紙抵着牆,一邊回憶一邊拿着筆塗抹——先是鏡子女鬼房,再是早餐鋪,然後畫出滿地血房……何離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推測成分居多,”聞疏清瞥了眼何離,笑着解釋,“除了這幾條我們走過的道路,其他都是跟着房子推出來的,準确性堪憂。”
何離反駁:“那也很厲害了,我甚至都不記得我們路過多少棟房子了!”
聞疏清不好意思笑笑,他記憶力一向很好,上學時課文古詩看一遍默背一遍就徹底記住了,演戲時那薄薄幾頁台詞也是看幾遍就能背住。
按照聞疏清推測的這份地圖,他們繞個彎子就能抵達裁縫鋪後門了。
“但是不知道後門那兒會不會也有黑衣人。”畢竟主幹道這兒都這麼多黑衣人遊蕩了,後門那擺着一個兩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何離也皺起眉:“就是不知道黑衣人是怎麼淘汰人的……難道碰一下就淘汰嗎?那也太厲害了吧,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
“要試一試嗎?”聞疏清若有所思。
何離瞪大雙眼:“怎麼試?要是真試成功了,那我們也淘汰了吧?!”
聞疏清一邊順着剛剛簡單畫出來的路線走,一邊向何離提出自己的疑問:“我不清楚黑衣人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難道不是作為遊戲環節的阻礙嗎?”
“可是你不覺得他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尤其是那身黑衣服,一點都不符合這裡的氣質。”聞疏清探頭看裁縫鋪的後門,他們的運氣不錯,那裡沒有黑衣人。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裁縫鋪,何離也提出自己的反駁:“可是我們出現在這裡也很奇怪吧?”
“是啊,我們出現在這裡也很奇怪。”聞疏清也贊同他的反駁,搞得何離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聞疏清瞥了他一眼,“所以才需要去找。”
“一個再不走心的遊戲,都可以簡單設置個前情提要,可是我們為什麼沒有?”
導演組在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指示,甚至台本裡隻簡單告訴聞疏清該在什麼時候登場,之後便是一片空白。
遊戲開始的信号是黑衣人開始追捕他們,于是幾人跑散,各自調查線索。直到五人集合,線索雖然瑣碎但勉強發現了些關聯,又将視線投降了一開始就“失蹤”的李循岩。
而這個時候,黑衣人又出現了,昭示着遊戲進入了第二階段。
黑衣人的出現代表着什麼?
又或者是,聞疏清冷眼看着裁縫鋪灰暗的燈光下那個被突兀擺在屋子中間的人體模特,他們的存在代表着什麼?
何離走上前,努力在假人身上摸索,終于在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名片。昏暗的光讓他想看清楚上面的字隻能湊近、再湊近,他将紙片遞到了眼前,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字。
“什麼?”聞疏清察覺出他的不對勁,走上前問。
何離快把那張紙片揉皺了,他愣愣地垂下手,一字一頓:“李循岩。”
“這上面就寫了‘李循岩’這三個字,”何離稍微緩過來一點,靠在牆上向聞疏清解釋自己剛剛沒頭沒腦的舉動,“手寫的,而且感覺寫的時候很用力,一看清楚沒心理準備就被吓到了。”
他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聞疏清将視線投向那個假人——慘白的身軀站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除了口袋裡那張紙條,沒有别的地方可以證明他是李循岩,或者說在這場遊戲中作為“李循岩”的存在。
何離沒再敢把視線放在假人身上,而是左顧右盼的胡亂打量裁縫鋪内部裝飾:“我怎麼感覺這裡瘆得慌呢……你之前過來時也是這樣嗎?”
一直在糾結假人問題的聞疏清思維斷了下,才回複對方:“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