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疏清怔怔地盯着他，睫毛都顫了顫，心跳似乎蓋過了雨聲，亂七八糟的砰砰聲讓聞疏清沒辦法靜下心來。

他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心裡那隻張牙舞爪不願承認的貓咪冷靜了下來，聞疏清啞聲道：“因為你。”

池恒洲擡起頭，聞疏清一字一頓地凝視着他說：“你猜的沒錯，就是因為你。”

雨水濺起的水花落在聞疏清褲腳，池恒洲卻是先撇開視線：“為什麼之前不承認？”

“啧，池恒洲你煩不煩？我現在都承認了你還偏偏要問我之前為什麼不承認？有什麼好問的，天天問這個問那個。”聞疏清沒好氣地拽了拽池恒洲的衣袖。

池恒洲盯着張張合合、豔紅的唇瓣，卻出神地回憶起自己過去的毛病。

看着一面掉了漆的牆，總想蹲在旁邊再刮刮蹭蹭，讓底下原來的顔色再顯露出來才收手。

“聞疏清，”這是池恒洲今天第三次叫聞疏清的全名，引得聞疏清都有些不耐煩，“你喜歡我嗎？”

看着那張表情錯愕的臉，池恒洲說出來的話慎重而緩慢：“……我喜歡你。”

*

聞疏清望着濺上泥水的褲腳，不由得蹙眉。

狹小的空間裡又擠進另一個人，池恒洲一米八六的身高實屬委屈了電梯，聞疏清無語地點亮樓層，往角落裡走。

等到電梯門開了，池恒洲率先走出，轉身回頭向聞疏清道别：“晚安，明天見。”

聞疏清把手往兜裡别扭地一插：“晚安……明天見。”

“關于網上輿論的事還需要再和我的員工商議方案，”明明道了晚安的池恒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好聯系。”

聞疏清沒多想：“好。”

望着手機通訊錄裡多了的那個頭像，聞疏清隻感覺心煩意亂，甚至連個信息都沒發就欲蓋彌彰地把池恒洲的聊天框從微信主界面裡删去。

加了池恒洲好友的手機握在手裡都覺得燙手，想了想，聞疏清又打開池恒洲的信息，盯着昵稱那一欄寫着的單字“池”發呆。

“……”抿了抿嘴唇，他皺着眉在備注裡打下一個句号。

【。：你不用太在意網上的輿論，上面水分很大。】

【。：按照翟知樂團隊的作風，現在的熱度他們大概不太滿意，還會再放料造勢……孟善文和他們合作了，你要做好他們拿你過去說事的心理準備。】

聞疏清想，該不會是池恒洲跟着公關團隊看評論區看得沒忍住給他發消息安慰了吧？

他沒那麼脆弱，更何況從小到大無論是陰陽怪氣還是帶着髒字的罵句聞疏清都聽了不下幾千個版本，對比起連帶着拳腳動作的，僅僅是網絡上不痛不癢的幾句評論還算輕了。

【。：是睡了嗎？】

或許是聞疏清太久沒回複，池恒洲自顧自地繼續發消息。

【。：晚安。】

【。：外面雨停了，我查過天氣預報，今天晚上到明天都是晴天。】

聞疏清挑了挑眉，沒預料到池恒洲居然注意到自己看着水窪的嫌棄表情——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是要回複些什麼？

晚安？謝謝？還是幹脆學着李百川的樣子對着池恒洲叫“池哥”？

想象了下那個畫面，聞疏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聞疏清：[小貓咪晚安.GIF]】

如池恒洲所說，昨天晚上是晴天，聞疏清看着已經幹涸的水窪眯了眯眼，心情難得好了些。

今天是解約的日子，不僅是聞疏清，連着李百川都對開車這事積極了些，但他卻振振有詞：“脫離苦海在即，你不表現得開心點，老天爺怎麼知道你真需要這個？”

“老天爺知不知道這事兒我說不準，”聞疏清趴在車窗邊看風景，聞言懶懶地說，“我怕你現在表現得太喜氣洋洋了，拍到網上又有人陰謀論我倆給翟知樂碗裡下藥。”

李百川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僵住了：“我們倆在網上是什麼人設？”

“不知道，”聞疏清想了想，“大概是無惡不作、仗勢欺人……不僅面相上看着兇狠，心底裡心思更深？”

李百川想到昨天自己刷到的幾個面相博主，裡邊把聞疏清的面向多兇惡多有心機講得頭頭是道：“太好了，我們馬上就要光榮晉升為惡毒男配了。”

“惡毒男配？”

“網上那麼大的熱度，混個男配當當不過分吧？”李百川從鏡子裡瞥了眼聞疏清的表情，“你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聞疏清下意識摸了摸嘴角，緊接着意識到自己正在笑：“……是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