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闆,”李百川瞥了眼正對着手機不知道發什麼呆的池恒洲,猶豫地問,“我要告訴他嗎?”
池恒洲像是瞬間從夢裡被扯醒,視線淡淡落到李百川身上:“告訴不告訴都一樣,他猜到了。”
即使之前被聞疏清告知過池恒洲是前任,但李百川偶爾還是會有些愣神——不是分手了嗎?不是前任嗎?怎麼這前任看起來比帶了聞疏清三年的自己還熟練?
“雖然嘴上不說,但疏清對于一般人的情緒變化察覺得很快,隻要你顯露出一點兒不對勁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不對勁。”池恒洲看出李百川的懵逼,幹脆解釋得明明白白。
狹窄的樓梯間讓李百川和池恒洲兩個正常身高的男人并排走都困難,此時池恒洲走在前面,李百川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聞清芳之前住在這裡,之後……雖然搬走了,但這間房子也沒有賣掉。”池恒洲知道聞疏清不希望聞清芳再摻和進他的事裡,轉頭換了個想法,不問聞清芳本人,也可以問她的領居。
老小區裡老人多,互相的事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更何況如此差勁的隔音根本藏不了什麼秘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從聞疏清六七歲時就在,直至現在也沒搬走的人。
池恒洲往上走,狀似無意地問李百川:“你對他了解多少?”
李百川瞬間警惕,如果聞疏清沒告訴他池恒洲是前任的話他可能會直接托盤而出,但眼下怎麼看怎麼有種舊情複燃的苗頭——在不清楚聞疏清本人意願的情況下,李百川一律當單方面的舊情複燃。
并且不僅僅是這點原因,池恒洲一直試圖讓聞疏清簽到恒頃,雖然在聞疏清拒絕之後也沒多糾纏,但還是讓李百川在心裡拉響警報。
簽合同?合同在某一種程度上就是老闆對員工的束縛,隻要簽了合同那麼聞疏清的輿論、形象甚至是分成就徹底落在池恒洲手裡了。
如果這個時候池恒洲再向聞疏清提出和好……李百川思及至此,義正辭嚴地說:“其實我對于他的過去也一無所知,如果池老闆想知道的話還是問他本人比較好。”
池恒洲默了下,從李百川過度反應察覺出了什麼,頗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說……你一開始見他的時候,他是怎麼樣的?”
“是怎麼樣的”是個很模糊的指向,李百川腦海裡卻霎時浮現出那個站在公司門口,冷漠又孤獨的身影。
按理來說一個長得如此豔麗的人不該是這樣的,即使沒到被萬人追捧的程度,也不應該如此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在李百川的印象裡,這種人就合該被鮮花簇擁。
可聞疏清不是這樣的。
“我也記不清了,”李百川重重地看了眼已經停下腳步,靠在樓道裡的池恒洲,“他當時一個人站在門口,對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很冷淡也很平靜,看起來似乎什麼也沒想。”但總讓人覺得這人正在煩躁。
後邊的話李百川咽了回去,審視着面前人——按照常理,他這麼個打工人是不該用這種眼神看老闆的。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池恒洲也一聲不吭地接受着他的審視:“……聽起來,他過得不是很好。”
“我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他心裡想什麼我就更不知道了。如果真要問什麼心理活動,那還是問他本人最合适吧。”李百川低下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池恒洲也擡起頭,目光直直落到那扇老舊的鐵門上。
那是聞疏清八歲以前一直住的地方。
*
“聞老師!到你的戲份啦!”一邊的工作人員看着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身邊的聞疏清吓了一跳,但還是敬職敬責地提醒道。
聞疏清收拾好心中有的沒的心情,沖着對方點了點頭:“好,我準備好了。”
這場戲是梵星沿按照約定來等祝續辭下班當自己的模特,在路上意外撞見了祝續辭的同學陸角,陸角一通瞎胡扯成功把梵星沿忽悠得找不着邊,于是兩人行變三人行。
飾演陸角的也是熟人,李循岩。聞疏清對這個在節目裡一直充當沉默寡言角色的歌手還有印象,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跨界來演戲了。
李循岩發現正慢悠悠挪過來的聞疏清,導演講的戲如同流水一般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注意力全跑到那人身上了。
“看啥呢,我們男主角有那麼好看嗎?”王導恨鐵不成鋼地拿着卷成筒的劇本敲了一下李循岩,說起話來也沒顧着音量,如果李循岩沒聽錯的話他絕對從邊上聽見了起碼七八聲笑!
聞疏清過來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停在了兩人前:“循岩哥,好久不見。”
“嗯,聞老師真是好久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綜藝裡。”李循岩受寵若驚地忙接過聞疏清的話——一出名就擺架子的明星他算是看過不少,但他更沒想到聞疏清居然還能沖他心平氣和地打招呼。
無他,聞疏清長着一副盛氣淩人的臉,再加上節目裡雖然李循岩沒出多少聲甚至沒有多少表現,但把翟知樂和他的恩恩怨怨看得清清楚楚。
李循岩又不是個拎不清的,翟知樂素人到二線靠的全是背後砸的資源,看他們這些糊逼用的都是鼻孔,更沒有真才實學,想來不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而聞疏清在節目上表現優異、見招拆招,即使不看節目也知道他肯定能爆。李循岩沒預料錯,這兩個人最後果然朝着他想的方向去了。
聞疏清和《追星星的人》算是互相成就,後者給前者提供了充分的施展平台,前者又用實力将平靜如水的話題成功引爆,甚至連帶着剩下幾個不聲不響的也喝上了湯。
李循岩在接了兩部音綜之後反響一般,畢竟他真要比起唱歌技巧和頂上幾個歌手顯然是差了相當一段距離的,他擅長的是寫詞譜曲。
所以經紀人腦袋一轉,把他送去了個沒聽過什麼名字的劇組唱片尾曲,當時導演看起來像是發着愁,一看見他眼睛就亮了,雙手緊緊握着李循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