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以大概是從這個行為裡找到了點同感，一條接着一條的長篇大論幾乎不需要多少時間就發了出來——也是聞疏清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位編劇的手速有多快。

【喬南以：我看他試鏡的時候還一副特乖的樣子還以為從南北這是歹竹出好筍了呢，沒想到居然養出了個一模一樣的兒子啊。】

【喬南以：不過他兒子比他能演多了，差點把柳導都诓過去了，要是這一出變臉大戲給柳哲春知道了說不準還能給他在來年頒獎典禮上頒個最佳兩面三刀獎呢。】

【喬南以：雖然我和叢南北名字裡都有個“南”字，不過叢南北那人是真的不适合深交，他兒子看起來也是這樣的……說不準這一出還是叢南北教的呢，他當初就是以這種不要臉的方法擠掉了柳導的獎杯。】

聞疏清一怔，他倒是不知道這個。

【喬南以：你知道那個曲導嗎？就是拍了《塘灣》的那個曲導，很多人提起他就知道什麼懷才不遇大器晚成，但誰知道他之前拍不上戲是因為醜聞，而醜聞造謠的來源者就是叢南北那個老家夥。】

【喬南以：要不是後來平反了，估計我現在還梗着，那個傻叉就不是個好人。】

曲導……聞疏清的視線停留在這兩字上，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卻是池恒洲——曲灣塘就簽在恒頃，不知道池恒洲現在是不是在公司裡處理事務。

跳躍的思維讓聞疏清瞬間清醒，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再一次退出和喬南以的對話框。

柳導的話少，動作更快。前腳聞疏清剛表達了無所謂，後腳兩人的試鏡視頻就出現在《殉道者》官方微博上。

聞疏清打到了車，彎下身子坐到車裡，戴上耳機打開了叢笙的試鏡視頻。

視頻非常清晰，叢笙和聞疏清剛好抽到了同一個橋段——也因此，演技對比得一目了然，簡直沒什麼可反轉的餘地。

叢笙在外貌條件上或許比聞疏清更适合樊春這個角色，但他眼睛的神氣不對。

樊春雖然在劇本裡有過猶豫、有過軟弱，但他很少會主動表現出來，畢竟《殉道者》的世界觀很難讓一個心軟的人活下來。樊春雖然會心軟，但他早早學會了克制以及無視。

聞疏清表現出了他冷酷的一面，但當一步又一步逼近曾繁明的時候，那種下意識的難過、猶豫卻拿捏得恰到好處，甚至往其中多添了幾分吊詭的神性。

清醒地沉淪，無可奈何地閉上眼睛想要無視卻無法捂住耳朵，那種矛盾感光是看這一個小小的片段就可以感受出來。

彈幕從一開始滿屏的問号到最後隻剩下零星的幾句“演得真好”“看哭了”劃過去，滿屏的空白恰恰是觀衆對聞疏清演技的最佳認可。

但一到叢笙的部分，彈幕便激增。

如果說聞疏清對于那種矛盾的情緒拉扯表現得非常到位，把樊春這個角色演出了應有的厚度，那麼叢笙就是……不能說不好，但與前面的一比隻能算是差強人意。

那種拉扯感到了叢笙這裡簡直大打折扣，他能演出痛苦，能演出難受，能演出冷酷……但合在一起，怎麼看都不對味。就像是一個情緒在一秒鐘轉換八百次的神經病一樣，上一秒還在深沉，下一秒就落淚了。

哪怕觀衆能從他的表演裡清晰地意識到劇情，但比起聞疏清顯然差了一截共情感。

【感覺聞疏清演的樊春和叢笙演的不是一個】

【大膽開麥，聞疏清的演技就和叢笙的不是一個level！】

【看聞疏清演的時候真不開玩笑我哭了，一到叢笙就emmm不是說他演的不好，但是如果你跟聞疏清比的話不如轉行去唱歌吧】

【誰懂我之前還真信了粉絲發的洗腦包什麼聞疏清演技不好……這哪裡不好了？明明這麼牛叉一演技要我我就誇上天了好嗎好的！别說叢笙，甩了内娛新生代八條街。】

【悄咪咪說一句，我覺得和前輩比也完全不遜色……】

【憑我的好眼神第一眼就瞄到了套上工作人員外套的林同衡！我發現他們對戲的時候聞疏清居然完全沒有落下風的感覺诶，壓迫感max！】

【叢笙，孩子，回家吧，啊，回家吧】

【演成這個*樣還出來賣慘說沒試上角色，引導粉絲網暴同行，無語……】

有時候，反轉隻需要一個視頻，一份對比。

聞疏清眉眼平靜地劃過自己的部分，視線停在叢笙演戲時候的狀态上——他能感受到，叢笙并不喜歡演戲。

喜不喜歡是能被感受到的，而非常顯然的是，叢笙對待演戲既沒有刻苦鑽研的心，又無分毫熱愛尊敬。

聞疏清微不可及地歎了一口氣，關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