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頭發猶如瀑布一般散落下來的女人在梳妝鏡前坐着,木梳發絲的中間一下一下被滑到發尾。
佐伯真雄推開門走進來,蹲下,環抱住女人的腰。
管家在他身後,她是來報告的。
“兩位小姐今晚出去玩了。”
女人迷茫的雙眼眨了眨,然後笑笑:“是嗎,她們的感情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管家說:“這是我在大小姐房間裡發現的藥,看來大小姐雖然不出門,但也交到了一些好朋友。”
伽椰子的手放在真雄的頭上,溫柔的輕微動着指尖給他按摩太陽穴,畢竟他頭疼的毛病到現在也不好,而且每到夜晚總是發作。
“那真是太好了,她不喜歡上學,我原本還擔心她會一直沒有朋友呢。”
管家的眼鏡在微弱的燈光下晃出了奇異的色彩。
“兩位少爺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可以出去了。”
女人的眼神還是那麼迷茫。
“是嗎,他們也到了可以出家門的年紀了。”
伽椰子想起了什麼,笑笑:“之前不讓他們出去,他們還跟我鬧了好久。”
管家自然是順着夫人的話:“兩位少爺那時候還小。”
“那就解禁好了。”
管家退出去,輕輕帶上門,轉身朝着更加幽暗的盡頭走去。
兩位少爺的房間是連在一起的,但中間有一扇厚重的鐵門當作格擋。
因為這兩位少爺總是喜歡針鋒相對,而且下手總是沒輕沒重,無慘少爺好幾次要去見上帝。
今天是個好日子。
兩位少爺不僅成功解禁,耀哉少爺更是剃幹淨了身上咒靈的氣息。
管家頓了一下,想必那位新來的保镖下次再見到耀哉少爺就要大吃一驚了。
她走着走着歎了一口氣,要是她也能把身上的咒靈味去一去就好了,可惜,為了躲避神明,她必須要跟這個世界融為一體,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借一借咒靈的皮子。
但也沒關系,她去試過了,這裡的咒術師都很弱。
管家心情愉悅的去開了兩位少爺的門。
并宣布:“兩位少爺,夫人說二位解禁了。”
幾乎是在話音剛落的第一秒,一道身影風一樣沖了出去,另一位少爺緊随其後,那扇鐵制的大門被粗暴的連根拔起。
“無慘!!!!!别跑!!!!”
另一邊,直面富子被砍頭場面的伏黑玲子頭暈目眩。
幾乎是拽着甚爾離開那裡的。
他帶着她到了一家便利店,她渾渾噩噩的挑了一堆關東煮,然後坐在那裡捧着吃。
“你不吃嗎?”
甚爾托腮看她。
恢複的倒是挺快的,剛才還一副馬上就要昏迷的狀态,現在就可以吃的很開心。
他沒有提富子的事情,隻是給自己拿了一瓶罐裝的啤酒。
伏黑玲子看他一眼,她不太喜歡喝酒的男性。
她的手伸過去,扣在了罐口上面。
甚爾問她:“你也想喝?”
她搖頭:“我不喜歡身邊人喝酒。”
伏黑玲子想了想,告訴他也沒什麼:“我小的時候是跟媽媽生活的,不是現在的這個媽媽,是親生媽媽,她生活拮據,每天都是傍晚回家,還喜歡酗酒,她喝上頭了就喜歡動手。”
禅院甚爾跟她對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纏,然後他推開了那罐酒。
街道上一輛輛車飛馳過去,霓虹燈牌也一個個亮的堪比天上的星星。
甚爾聽見她說:“你說,姐姐會不會因為我沒過去幫她而生我的氣。”
他有點不太清楚她在說什麼。
“你知道那家夥不是人?”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理由。
伏黑玲子白他一眼:“姐姐怎麼會不是人呢?”
“因為她的腦袋被砍下來了但沒有死?”
“你說什麼呢?她都沒有死怎麼會被人砍頭?”
伏黑玲子用‘你這人真奇怪’的眼神看他。
甚爾抱胸往後靠,他仔細盯着她的眼睛,這種眼神是不會說謊的,她是真的認為她姐姐是人,一個被砍頭但還依然能活着的人。
他想了想,要不要再帶她走一趟,在她面前把伏黑富子的頭砍下來,然後讓她親自辨認一下這倒底是不是人類。
幾個呼吸後,他放棄了這種想法。
“你搬出來住吧。”
“為什麼?”
“你想想,我們現在需要住在一起,可那棟房子裡還有你媽媽。”
他隐隐約約有發現一些她的想法,比如讨厭在家長面前暴露自己的私生活,這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果然,她動搖了。
仔細想想,她現在不可能放棄甚爾,而住在一起的話,她就要在媽媽的眼皮下跟甚爾出雙入對。
伏黑玲子頭皮發麻。
她之前怎麼沒想到這種事!
可提出搬出去也是另一種的暧昧信号。
她憂心忡忡的。
甚爾這個時候煽風點火:“那究竟是‘一瞬間’還是‘長時間’,就看你自己選擇了。”
她咽了咽,他說的對,提出搬出去隻是難受那麼一瞬間,可要是一直在家住,每天都要在媽媽眼皮底下跟甚爾在一起……
伏黑玲子猛的站起來。
“你說的對,我應該搬出去。”
一想到那個場景,她簡直連靈魂上都有螞蟻在亂爬。
她立刻給管家打電話探口風。
管家說:“哦~”
沒說别的,但就這一句哦,她今天晚上估計是要失眠。
甚爾看她,她表情很有趣,耳根和脖子紅成一片,還要裝成自己沒有什麼情緒波動,說話之前都要輕輕的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語氣,免得露餡。
他笑。
可偏偏伏黑玲子身邊就他一個會動的,她不受控制的去觀察他的表情,自然也看見了這個笑。
那一瞬間,她感覺身體裡有一個火山突然活過來了。
不然這種深夜,她怎麼會熱成這樣。
她一邊講着電話,一邊用另一隻手捂住他的雙眼。
他也不反抗,反而一動不動的任她動作。
這個角度,她還能看見他脖子上被她貼上去的創口貼。
莫名的,居然有點澀氣。
她的手掌微微顫抖。
連管家那邊說了什麼她都沒聽見。
等回過神她隻好按照慣性去回答,幸好那邊也沒發現什麼,管家提供了好幾個小區的位置,隻要她輸入密碼就能拎包入住,裡面所有東西都是一應俱去的。
她把手掌從他臉上拿下來才發現,他一直是閉着眼睛的,怪不得沒有感受到他的睫毛。
“一會兒,司機來接我們。”
她出門在外從來不坐陌生人的車,容易死。
司機來的也很快,他們坐在便利店的窗邊,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熟悉的車牌照。
她打頭走前面。
甚爾跟着她,在走出便利店的最後一刻,他的餘光掃了一眼在後面正舉着手機偷拍的女生。
她吓了一跳,差點沒握住手機。
她是櫻川結奈,跟伏黑玲子一個班的同班同學,同時也是雖然分手但對宮澤遊也念念不忘的前女友,也是唯一一個除了當事人以外知道伏黑玲子和宮澤遊也交往過的人。
而這家便利店是她打工的地方。
她家境貧寒,是靠着自己考進學校的,學校還要每年給她獎學金。
至于為什麼沒上去跟玲子打招呼是因為伏黑玲子是學校出了名的高冷,她們又并不是朋友,不是朋友的人上去打招呼總是會覺得尴尬。
而偷拍,她當然知道這件事不好,可伏黑玲子過于擁有知名度,尤其在她今天上過熱搜之後,知名度已經堪比頂級藝人。
她需要錢。
這樣的深夜,她和今天她重金懸賞的男主在一起,門外還有豪車,應該會有小報想要這張照片的吧。
櫻川結奈想着。
……
在新的房子裡洗漱完畢,她拿出她的備用手機,再把原手機裡的數據導過來。
她打開ins。
已經有不少評論在猜測她是不是換了男友。
她啧了一聲。
這群網友簡直堪比福爾摩斯,她的粉絲多起來的原因是她每次自拍時候的背景被扒了出來,這個多少人民币,那個多少美元。
而且還每一條ins下面都有這種閑的發慌的家夥拉表格出來。
連她的糊糊背景都能扒出來,更别提她當時暗戳戳有意炫耀的不出鏡男友了。
她胡亂擦擦頭發,手機蹦出來一條消息。
是園子。
鈴木集團的大小姐。
跟她不是一個學校,是在聚會上認識的,那時候聊的還算開心,之後也一直有在保持聯系。
園子想要約她出去玩。
她想了想,問她:介意她帶個保镖嗎?
園子當然不介意,她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天知道她在熱搜上看到玲子的臉的時候她有多震驚。
雖然結束之後她被爸媽教育說看看人家多會營銷,可憑着她對玲子的了解,這絕對不是營銷。
她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這才來約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