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初聞他要上山時,顧柳還愣了一下。
成婚這幾日,雲裴一直在家裡随他忙東忙西的,他一時竟都有些忘了,雲裴是個獵戶,是靠打獵營生的。
這樣想着,顧柳心裡一時有些歉疚,要不是要弄門口那片菜園子,也不用耽擱他那麼長的時間,于是顧柳連忙點頭道:“好,我知道了。”頓了頓,他又問了一句:“那你夜裡還回家嗎?”
他還記着相公說起過,他以前打獵時都是好幾天才下山回一次家。
“回的。”雲裴聞言點頭。
山裡倒是有一座小木屋,有床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
若是在以前,他孤身一人嫌麻煩,一年便有大半的時間都歇在那小木屋裡,隻有要下山賣東西和冬日裡不打獵的時候才會下山。可如今卻不同了,他娶了夫郎,家裡還有人等着,夜裡自然是下山的。
再說,他也有些自己的私心。
他剛娶了夫郎,正是得了些滋味的時候,每日隻想尋了機會多和他相處,說會話,可以後他一旦上山打獵,一日就隻有夜裡的時間能見見夫郎了,哪兒能不回來。
雖然夫郎并沒有說出口,但雲裴看出了他方才問話時眼裡的惶然和希冀,心更是軟了幾分。
可他确實必須要上山了,原本他計劃的是等陪顧柳三日回門的事弄完以後他就要上山的,後來因為開菜地的事兒,他已經耽誤了幾日。
這段時間家裡頭花了不少錢,他得勤快些,才能養得起夫郎。
——
清早,外頭的天還有些黑的時候,顧柳就醒了,屋裡靜悄悄的,隻有耳畔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腰間搭着一雙炙熱的大手,顧柳的臉紅了些。
這些天,無論他睡前在床上和雲裴隔的有多遠,他都是以這樣的姿勢在雲裴的懷裡醒來的,竟也有些習慣了,雖然還會覺得不好意思,但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慌亂了。
輕輕的移開搭在他腰間的手,顧柳繞過雲裴下了床。
在院裡簡單的盥洗之後,他便來到了竈房裡。
雲裴今日要上山打獵,他得早點起床,把他今天要帶上山的幹糧備好。
竈膛裡生火,顧柳淘了點米下鍋,打算今早熬點米粥吃,下米的時候米特意放多了些,稀湯寡水的可不頂肚。
蓋上鍋蓋,顧柳又開始動手和面。
想着男人今天要在山裡跑上一天,中午也隻能吃些幹糧,于是他打算給雲裴烙點餅子吃,隻是這次的餅子得烙的厚實一些,否則像上次那樣薄薄一張,隻怕是不頂飽。
為了給他添點葷腥,顧柳還往面裡磕了兩個雞蛋,這樣吃着餅子的時候也能吃到雞蛋了。
面和好以後放在盆裡,拿濕布蓋着,讓面團先發一發,顧柳揭開竈上熬着米粥的鍋蓋瞧了一眼。
白花花的大米已經熬出了一層米油,正在鍋裡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隻是還不夠濃稠,他用木勺劃拉了兩下以防糊底,這才重新悶上蓋子。
趁着熬米粥醒面的功夫,顧柳順帶把門口的菜地給澆了。
澆菜地的水是從河邊挑來的,家裡前院和竈房門口各放了一口大水缸,井水珍貴,除了平時喝的,洗菜,洗衣裳,澆菜這些可舍不得用井水。
澆完菜地,顧柳重新回到竈房,這個時候面團也發好了,他便挽了袖子開始烙餅。
烙厚餅和薄餅的步驟其實差不多,隻是餅子的厚度不一樣,一張厚餅能趕上三張薄餅。
鍋底刷上一層油,顧柳拿着一個圓而厚實的餅就往鍋底按,因為面團裡加了雞蛋,所以面團的顔色是黃色的,烙出來的面餅也是金黃焦脆的顔色,雖然沒有薄餅那樣酥脆,但勝在更有嚼勁,也更能飽肚子。
在顧柳烙第三張厚餅的時候,雲裴也起來了。
顧柳回頭看了一眼,對他道:“相公起來了?院裡有我剛打的水,你先去盥洗,早飯一會就好。”
成婚這幾日,顧柳發現雲裴似有早起沖澡的習慣,有好幾次他都看見他早起後在院裡用井水沖洗,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卻慢慢的習慣了,起來以後替他備好水。
“嗯。”雲裴聞言點了點頭,往前院去了。等他盥洗完,顧柳也端着早食走了出來。
今日的早食比往日多一些,一盆米粥、一沓烙餅,因着烙餅裡已經磕了兩個蛋,顧柳又煮了一個白水蛋讓雲裴一并帶上山去,他就沒再炒雞蛋了,而是炒了一碟酸蘿蔔肉沫和一碟醬菜。
兩人坐下來吃早飯。
飯後,雲裴去收拾他那些打獵的家夥什,而顧柳則走到竈房裡把早上烙好的餅子和白水蛋裝到布袋裡,水囊灌滿了水,又拿了兩條幹淨的汗巾子,一并放到竹簍裡,提到堂屋裡給雲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