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兇巴巴的郭照,趙婉容這才确認自己還活着。
“這是少夫人……”趙婉容側眸,往甄宓臉上看去,忽然一陣苦笑,“怪不得我一直入不了曹丕的眼呀。”
甄宓拍拍趙婉容後背:“小心嗆着。”
趙婉容點點頭,沒有之前的張揚明豔,此時更像隻溫順的小貓,小口飲下碗中熱水。
“說吧,這麼晚叫我們來,别是光來看你尋死覓活的。”待趙婉容飲盡後,郭照用帕子小心擦擦趙婉容的嘴角,嘴上卻是半分情也留不得。
“這麼晚了,我以為沒有人會來了……”趙婉容苦澀搖搖頭,“我不是為曹丕尋死,我隻是不願意嫁給孔雲。”
“兒女嫁娶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難不成還有人逼着?”郭照不解。
甄宓想起自己出身,不由輕咳兩聲:“有時女子确實是身不由己。”
見甄宓體諒自己,趙婉容緩了神色:“自打昨晚曹丕拒絕我後,父親就逼我嫁給孔雲。我不依,他便将我鎖在房内。今日一早父親就出門去了孔府,家中來了一大群陌生人。我娘來給我送飯,卻隻是掩淚,什麼都不肯說。如今快近子時了,父親還未歸來,恐怕兇多吉少。”
趙婉容眼中含淚,半墜不墜:“我這才想到以死相逼。我猜想外面那些是孔家的人,若是孔雲執意要娶我,一定不會輕易讓我死掉。可是,等我割傷手腕,外面的侍衛卻依舊不理不睬,看我的眼神如同草芥……”
說着,趙婉容直起身子,突然下床,往郭照和甄宓面前一跪。
“我隻不過是一介閨閣之女,所識之人并不多。之前是婉容刁難任性,想奪夫人所愛。今日落難,婉容所認識的有權有勢之人隻有曹丕公子了。給郭姑娘寫請帖,也是看中郭姑娘性格潑辣,非尋常女子,故而懇求郭姑娘不計前嫌……”
眼見趙婉容就要磕頭,郭照連忙手急眼快扶住。
“别啰嗦,你快說,怎麼幫?”
“我想見父親一面,我要和他說清楚。”趙婉容目光熾熱。
郭照看向甄宓,征求意見。
甄宓點點頭,轉身将趙婉容拉起:“正好,我們也有一個小忙想請趙姑娘幫忙。”
趙婉容含淚仰頭,正好對上甄宓秋水般的眼波,用力點了點頭。
甄宓放下之前對趙婉容的戒備,轉而把趙太常藏案本的事告訴趙婉容。
“你能說動你父親把案本交出來麼?”甄宓問道。
趙婉容聽後神色凝重,沉思一會,随後拾起地上的瓷片,重重點頭:“能,一定能!若是父親不允,大不了我再死一次!”
郭照哭喪着臉:“姑奶奶诶,你可别再來一次了。”
甄宓嘴角微微一揚:“趙太常才不似孔府之人涼薄。若是自己寶貝女兒以死相勸,定不會再執迷不悟的。這樣吧,婉容姑娘,你将紅衣脫下,你與我身形相近,夜色昏暗,換身衣服應該沒有人會看出來的。”
事不宜遲,甄宓與趙婉容對調了衣服,扮作趙婉容留在屋内。而郭照則拿了曹植的令牌,帶着喬裝打扮好的趙婉容和郭嘉,趁着夜色前往孔府。
不得不說,曹植的令牌确實好用。孔府的門衛見郭照和趙婉容是曹植的人,眼睛都沒眨就放了行。
郭嘉雖來過孔府一次,卻也不知孔府全貌。
白日裡都找不到趙太常,更不用說天黑了。這會兒隻能先聯系上栀栀,看看有沒有趙太常的最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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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帶着郭照和趙婉容來到孔家小姐孔娴的閨房外,用前爪輕撓着窗棂。
不一會兒,窗棂從内打開,一隻小型的海棠兔出現在窗口。
“佳佳大哥,你怎麼來了?”栀栀有些意外。
平日裡作為郭嘉的小迷弟,都是栀栀自己去找郭嘉,沒想到居然還有被郭嘉找上門的一天。
“長話短說,上午我們走後,那個叫趙太常的人出現過沒有?”郭嘉急切問道。
“什麼趙太常?”栀栀剛被吵醒,有些迷糊。
“就是白日裡和你主人一起在梅樹下挖地的那個?”郭嘉一拍腦門,差點把栀栀不懂人類語言的事也忘了。
聽郭嘉這麼一說,栀栀立馬反應回來:“有!下午主人從西院出來,身上那人的氣味很濃郁!”
郭嘉心裡大緻有了答案,估計人就關在西院了。
身後的郭照和趙婉容不懂兩隻小兔在交流什麼,隻好密切注視着屋内和屋外的東西。
突然,屋内的孔娴打了個噴嚏,見窗戶開了,摸黑起來關窗。
眼看要被發現,郭照一個眼疾手快,奪過趙婉容手中的瓷片就一個翻身躍入屋内,劫持孔娴。
“不要傷害我主人!”栀栀正要去咬郭照的腳,卻被郭嘉揪回。
“乖,自己人。”
栀栀瞬間沒了脾氣。
趙婉容在地上又尋了好多墊腳的石塊,才勉強爬上窗台,然後小心躍入屋内,借着月光點亮了燈盞。
孔娴被劫持,本吓得花容失色,燈亮後見是兩位女子,這才稍微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