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停躺在床上,滾了兩圈,險些掉下床去,後怕地往裡縮。
微信挂着電話,“他真那麼說?”池和景的聲音傳過來。
江月停點頭:“對,我一聽腦子就跟糊了層面粉似的,完全是下意識的不想讓他難過……”
池和景撇嘴,“我遲早得見見這個,三句話拿下半年房租的房東先生。”
忒會忽悠人,做生意了。
池和景:“那你什麼時候搬啊?那個追你的,鄭隽幫不幫?你總不能一個人搬這麼多東西吧。”
江月停欸一聲,“瞎說呢,我跟他就隻是同學關系。他說找了個搬家公司,等我收拾好私人物品,其他交給他。”
池和景:“好吧,不過我覺得你倆确實不合适,知根知底要真能擦出火花高中就看對眼了,總不至于畢業這麼多年才想起來追你吧。”
江月停隻聽着,不搭話。
她高中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周遭什麼八卦,誰喜歡誰,誰又分手了,聽一耳朵就過去不往心裡去,隻想走得越遠越好。
隻是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江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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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她早早起床繼續收拾,昨天下午回來就請了第二天的假。
期間江明頤打來電話,問她在學校工作得怎麼樣,客套幾句她便以忙為借口挂斷。
她爸在她念大二那年再婚,生的小孩已經八歲了,聽說一直調皮搗蛋不愛學習。
江明頤知道她在實驗附小當班主任後,幾次暗示要她幫幫忙送到她學校。
江月停怎麼可能答應,且不說她剛轉正一個多月,工作都還在摸索階段,就說那小子壓根不待見她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每每見面都要掄拳頭打她。
偏的她是成年人,稍一有發火迹象,那小孩就躺地上嚎啕大哭,弄得她在那個家格格不入。
久而久之她也不願回江明頤那邊了。
挂完後她仍覺不舒心,為什麼江明頤一定要想着讓她和那小孩和睦相處像親姐弟一樣?
是選擇性遺忘他當年對自己的承諾麼。
當初生下那孩子,江明頤就口口聲聲說過不會讓這小孩成為自己的負擔,如今又是鬧哪般。
托關系,口口聲聲的姐姐。想要家庭和睦?兄友弟恭?
如果真能做到這點,她當初為什麼要拼了命的離開江沅。
是,她是沒闖出個成績來,灰頭土臉的回到江沅。
但并不代表她願意再次被人當球踢來踢去,有用的時候想起來,沒用幾年都不會問一聲。
日頭升高,江月停收拾好後,估摸着時間鄭隽應該快到了,燒開熱水先倒杯裡晾溫。
“笃笃——”
“來啦。”江月停一邊喊着,小跑着過去開門。
看見外面的景象,她一時怔住,一左一右站着兩個人。
左邊是黑色沖鋒衣的莫尋鶴,右邊是灰色衛衣的鄭隽。
“你們……?”
江月停記得自己好像拒絕過莫尋鶴的幫助,房租占了便宜,搬家這種事就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鄭隽跟進自己家似的先一步跨進來,果然在桌上看見杯溫水,他握在手裡,“月停,他是誰啊?”
江月停往他那邊看,叮囑道:“嘶,還有點燙呢,你小心點,他,是我房東。”
鄭隽開玩笑的口吻:“租房還送搬家服務啊?怎麼我沒有這麼好心的房東。”
莫尋鶴不動聲色的掃向他,身高沒到一米八,裡面衣領是格子衫大概是程序員,秃頭可能性較大,皮膚透着羸弱的蒼白,弱。
很快,他收回視線,對着江月停說:“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江月停回頭看一眼堆積如山的東西,略帶沉重的點點頭。
這還是莫尋鶴初次見她這麼為難又心虛的表情,唇瓣微抿,腮幫鼓起一點,不像在點頭,倒像在朝他撒嬌。
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下,莫尋鶴重重撚了撚指腹,覺得有些癢。
想捏。
“欸——不來幫忙的嗎,杵門口做什麼?”鄭隽煩躁地打斷他們倆。
難得的安靜被打斷。
莫尋鶴心思如弦斷裂,他低低的深呼吸,跟在已經轉身進去的江月停身後。
“莫尋鶴,你幫我抱這個吧。”
把某個廢紙殼踢到鄭隽腳邊,莫尋鶴快步離開抱走江月停說的那樣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