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姑娘……”玥姑坐在夙月的對面,叫了她一聲,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夙月忙着喝粥,一聽玥姑在叫她,立馬擡起頭來,嘴邊還沾了些許米粒。“玥姑叫我有什麼事嗎?”
玥姑一看夙月這模樣,慈愛的笑了,從懷裡掏出布巾給夙月擦了擦嘴。
夙月伸手接過布巾,眼眶竟有些酸澀。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的疼愛過。自從爹死後,夙月覺得自己一直就在漂泊,是沒有根的草。
“夙月姑娘,有沒有什麼事是你不能原諒的?”玥姑這樣說道,眼神似乎有些哀傷。
“玥姑,為何突然這樣說?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能原諒的事吧。”夙月為了止住自己的眼淚,繼續埋頭啃着饅頭。
“既然有不能原諒的事,那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夙月想是方才玥姑聽到了南宮楚的話,有所感觸,便沒心眼的問了一句:“玥姑是有什麼不能原諒的事嗎?”
玥姑看了一眼夙月,思緒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夙月擡起頭來,發覺玥姑眼裡似乎有種難以名狀的憂傷。玥姑的眼睛很好看,雖然一把年紀,卻絲毫不顯渾濁。夙月看着玥姑這樣子,心裡有種莫名的難過。
夙月連忙站起來,走到玥姑的身邊,把手放在玥姑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不可原諒的事終會過去的,重要的是要珍惜現在擁有的。”夙月的話竟讓玥姑莫名的感到安心。
“若是已經一無所有呢?”玥姑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怎麼會?”
玥姑突然轉過身來,抓住夙月的手,道:“我曾經有一個孩子,若她平平安安的長大,也該是你和語素的年紀了。隻可惜,我沒有親眼看着她長大,甚至不知道她過的可好,是否還活着。”
“您一定很想念她吧?”夙月突然覺得玥姑有些可憐。孤身一人在這荒山野嶺裡,沒有人與她說話,更沒有人照顧她。若不是語素此番前來,恐怕玥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活人了。
“想又如何,終是不能相認。”玥姑歎了一口氣。
看着玥姑傷心的模樣,夙月的心都揪起來了,也想跟着傷心。
“為何不能相認?”
“那是為了讓她過的更好。”
玥姑對夙月說了這些話,便轉身出去了。
夙月知道玥姑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也不上去追她,隻是一個人坐在桌子上發呆,心想自己若有個這樣的娘該多好,處處為自己着想,甯願自己受苦,也要自己的女兒過得好。
若自己的親娘還活着,該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吧,那正是壯年呢。
夙月想着想着,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恍惚中,似乎有人給自己蓋了件大衣。夙月實在是困得緊,便沒有睜開眼來。
直到晚飯時間,夙月才醒過來,而玥姑早已準備好了飯菜。隻是南宮楚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夙月不由得擔心起來。
“玥姑,都好半天了,他就這麼一直躺着,不會出什麼事吧?”
玥姑瞧了南宮楚一眼,若有所思道:“老身的行動能力畢竟有限,興許是那草藥還不夠多,療效自然也就欠缺了些。但那公子受的畢竟是重傷,肯定是要有一段時間加以休養的。不過老身閱人無數,看他那副身子骨尚且不錯,估計不會有性命之憂,夙月姑娘大可寬心。老身想起屋裡還有一身幹淨的男子衣裳,夙月姑娘還是給這公子換了吧,以免髒東西污染了傷口,那可就不好處理了。”
夙月應了一聲,便趕緊把飯吃完。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南宮楚,自己在他家白吃白喝了這些天,他畢竟是有恩于夙月的,夙月可不願做那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很快玥姑便把幹淨的衣服拿了過來,那是一身黑色的衣裳,讓夙月不禁想到了小黑。這衣服穿在他身上一定很合适,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夙月隻要一想到小黑,臉上就會有一絲笑意,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然而眼下不是光顧着兒女私情的時候,夙月連忙晃了晃腦袋,甩掉了腦海中的小黑。隻是接下來的事,不禁讓夙月尴尬起來。南宮楚到底是個男的,自己要給他換衣服,就免不了些許觸碰,可是這事又不好意思叫玥姑幹,夙月隻好硬着頭皮幫南宮楚清理傷口。夙月雖然沒有接受過多的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但是起碼的羞恥心還是有的,但她也沒有辦法,隻好清理一塊遮一塊。如此,便耗費了許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