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最終把碧岑埋在了她最愛的油菜花田裡。至少在這裡,她是自由的,她仍然可以無憂無慮的玩耍嬉戲。
“今後打算如何?”宜荌看着在碧岑墳前跪了一天一夜的夙月,有些心疼地問。
“好好活着。”
除了好好活着,她什麼也不能做。不是嗎?
“但願你能說到做到。”宜荌看着夙月的身形,似乎又瘦了些。她手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但那蜿蜒的傷口實在太多,看起來還是有些叫人不忍心。
夙月就這麼抱着夙陽,倔強的仿佛永遠也不會倒下。
“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來。”風吹起了夙月額前的碎發,卻吹不散她額上的傷疤。
“我嗎?呵。”宜荌笑了一聲。“自然是有人通知我,我才會過來。”
“有人通知你?”夙月看向了宜荌,兩人對視着。“難道泠樾是你的人?”
“不。她是她自己的。”宜荌的表情很是高深莫測。
“是嗎?”夙月盯着宜荌的臉看,試圖找出一些端倪。但後來又覺得算了吧,事到如今,宜荌騙她也沒有意義。
“我原本以為你不過是個小花瓶。沒有别人的保護,就什麼都不是。但現在看起來,我好像錯了。我的确是小看你了。這兩年,你正在慢慢地強大。”宜荌的眼裡有贊許的目光。
“現在不也是這樣嗎?”有多少人為了夙月在犧牲着?尤其是那個為她擋了一刀的流采……
宜荌隻是輕輕地勾起了嘴角,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
“你根本沒有懷孕,對嗎?”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對。”宜荌回答得幹脆利落。
“那天晚上的人也是你派來的吧?”夙月對宜荌突起戒心。
“不,不是我,但卻是因我而起。這件事,我的确應該跟你道歉。”
“是誰?”夙月問道。
“既然你已經決定退出這場遊戲,就不要再摻和進來。你不像我,我已經退無可退。而你,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這是多少人用命換來的,你可得珍惜。”
是啊,遊戲已經結束了。那些沒有解開的謎團,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還有夙陽,就夠了。她會好好地撫養他長大的,一定。
夙月緩緩地站起來身來,膝蓋實在跪得太久,都麻木了。
“我要走了。”宜荌看着夙月堅定的樣子,對她的擔心反而漸漸減少了。她可以過得好的,那她就放心了。
“你記得保重身體。”
夙月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仿佛沒有說過一般。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會關心宜荌。她隻是感覺到宜荌似乎正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她并不是像夙月之前以為的那樣,和戎楚狼狽為奸。換而言之,直覺告訴夙月,宜荌跟戎楚并不是一夥的,甚至很可能是對立的兩方。但這,僅僅是夙月的直覺罷了。不管怎麼說,宜荌都是夙月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夙月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宜荌似乎是沒有想到夙月會這樣說,愣住了。風也吹起了宜荌的秀發,露出了她細細窄窄的瓜子臉。宜荌,似乎也瘦了很多。夙月從宜荌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傷心,就像是一個失戀的人。
也許,鐵石心腸如宜荌,也會有她所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