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似乎天生就是為人擋劍的命,上次是宜荌,這次是戎楚。隻不過,這次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樣。既然是迎玥派人下的手,自然是避開了要害,夙月自然也就死不了。她權當是自己睡了一覺。
醒來時,待在夙月身邊的,不是習楠,而是宜荌。
“好些了嗎?”宜荌眉頭微蹙,見夙月想坐起來,便扶她起來了。
“我師父他……”夙月面露擔憂。
宜荌捂住了夙月的嘴,又側頭對房間裡其餘的下人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
待宮女都退下了,宜荌才把手從夙月的嘴上移開。
“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原本我答應你,要将習伯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護他周全。但無奈他卻無論如何都要見你一面,甚至還以死相逼。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帶他來到居仙閣。我知道若是與你明說,習伯要見你,你是一定不會答應的。我便讓那個人出手黃金前兩,這樣一來,你興許會以為他是戎楚,那麼你自然會來相見。可豈料中途不知是誰通風報信,我便慌忙送他離開了。竟連習伯還在居仙閣也給忘了。”
畢竟是宜荌讓他來的,于情于理都應當護他周全。
夙月當然知道宜荌說的“他”是誰,不正是夙月在居仙閣裡見到的那位氣度不凡的公子麼?
“那恩師現在如何?”宜荌做事夙月一向放心,如今再問不過是求個安心。
“你放心,我講他送出去後,立馬折返居仙閣,将習伯接到了安全的地方。隻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一直老淚縱橫,求我讓我勸你不要做傻事,更不要以卵擊石。那模樣叫誰看了都不忍心……”
“沒事就好,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夙月能想象習原當時的模樣,但她還是必須忍下心。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隻能倔強地一直往前走。
宜荌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夙月嘴唇發白,便想着起身給夙月倒杯茶喝。
“他就是豐國的皇帝封闌吧。”夙月冷不防道。
宜荌一聽,手一個不穩,茶杯便摔在了地上。一雙纖纖素手被燙的通紅。但她卻沒有怎麼在意,拿起了另一個茶杯倒茶。
“知道太多,對你未必有好處。”宜荌将茶杯遞給了夙月。
夙月捧着,偶爾吹上幾下,卻沒喝。
“你放心,你們的事,我不想管,我也管不着。我全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我隻不過是以一個妹妹的身份關心自己的姐姐和未來姐夫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夙月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和他,什麼關系都沒有。”宜荌沉下臉來。
夙月知道宜荌是在裝,她愛他隻怕已經愛到骨髓了吧。為了他,宜荌甯可成為被安插在戎楚身邊的棋子。
夙月曾經懷疑過宜荌的靠山,但從沒想過她背後的人竟然就是表面上人人可欺的豐國皇帝封闌,隻怕戎楚更是料想不到吧。豐國如今節節敗退,晴蘭戰戰告捷,豐國國都月商也是危在旦夕,可他們的皇帝卻還能不動聲色,談笑自若的在晴蘭的領土裡喝茶,可見這封闌的确是非同小可。隻怕不僅僅是夙月,所有人都太小看了他。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夙月笑了一聲,低頭喝着杯中的茶。
“夙月,相愛談何容易,那種滋味,你比我更清楚。”宜荌歎氣,夙月又想起那日宜荌憂傷的神情,她還曾料想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男子會讓宜荌動心。如今看來,除了封闌還會是誰?
相愛談何容易?的确,就如她和流采。
夙月不禁有些好奇,流采近來如何,上回泠樾說他和她就要成親了啊……
夙月正想問,可戎楚卻已經下朝了,外面的跪拜聲清晰地傳入夙月的耳朵裡。很快,戎楚便出現在了夙月和宜荌的視線之内。兩人之間所有的談話都必須終止。
“宜荌拜見帝君。”
戎楚隻是瞥了宜荌一眼,又道:“你下去吧,我有話要和她說。”
“是。”宜荌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地看了夙月一眼,似乎有話要與她說,但還是沒有說出口。她走了出去,輕輕關上門,整個房間便知剩下戎楚和夙月兩個人。
夙月不禁為宜荌擔心,原本戎楚留她一命便是為了找到頤瑾。現如今,頤瑾已經找到了,那麼宜荌對于戎楚便不再有任何的利用價值,隻怕宜荌以後的日子将會十分的艱難。
“夙月。不,應該叫你頤瑾才是。”戎楚笑,夙月卻不再覺得溫暖。
“對啊。怎麼知道我是頤瑾,你一點驚喜的樣子都沒有。我可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夙月嘴角微勾,極盡魅惑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