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保護我。我頂多也隻是拖累你而已。難道你真以為可以帶着我亡命天涯,各自安好?别做夢了。你縱使有蓋世神功,也難以保證兩個人的周全。你以為豐國皇帝會允許我們的存在嗎?到時候,你和我,就是與天下人作對。”夙月冷笑。
“那也比呆在這裡好。”戟羽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
“你縱然可以護好我的性命,卻無法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完成我想做的事。我不想再有更大的悲劇發生了,你知道嗎?如果那樣,我倒不如拼上一回,好好利用我的剩餘價值,讓一切做個了斷。”
戟羽盯着夙月看,夙月也沒有閃躲。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好一陣子。
“知道了,我去就是。”戟羽放下了酒壇,搖搖晃晃地向前走着。夙月卻也沒有扶他,隻要他心裡清醒,隻要他願意,他就可以自己走。
但夙月實在受不了路上宮人們的指指點點,她覺得自己似乎要被他們的眼神戳穿了。
“你就不能換身衣服再去?”夙月捂住鼻子,擋住戟羽一身的酒氣。這酒氣幾乎要把夙月嗆暈了。
“怎麼?嫌棄我了?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反正我聽你的,他見你不就行了麼?”戟羽笑着。
夙月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瞪了戟羽一眼。
“你就不能有個正經樣麼?”
“怕什麼,我不正經又怎麼了?活了這麼多年,我才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戟羽一副瘋瘋癫癫的樣子,對着一個宮女就是一陣傻笑,倒是讓宮女們都吓得躲了起來。
“那習楠呢?你也不在乎了?”夙月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惡習。
戟羽聽了,不說話了,人也稍微正經了一些。
夙月看着他的樣子,心裡默默歎氣。就知道習楠是他的軟肋。
也罷也罷,就由他去吧!戟羽肯見戎楚對于夙月來說本來就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夙月還能奢求什麼呢?況且,戟羽如此不求回報的保護她,她也應該知足了。
但夙月還是不想讓戎楚等得太久。其實,是她自己等不及了。她的機會,也許真的就要來了……
在夙月的緊趕慢趕之下,兩人總算是來到了議和殿。議和殿比夙月想象中還要寬敞些,但裡面的布置卻十分的精簡。裡面的人也不多,有戎楚,劉總管,蒲丞相。而玄夜,也在。
如此看來,夙月的猜想,的确是八九不離十了。
她的機會來了……
然而麻煩也會緊跟着到來……夙月跪下來行禮,可戟羽卻沒有。他就那樣倔強地站着,與戎楚對視着,而氣勢卻絲毫沒有落在下風。
“起來。”戟羽用腳輕輕地踢了踢夙月,顯然是不滿她對戎楚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
夙月氣結,瞪了戟羽一眼。現在的節骨眼,麻煩他就不要添亂了。他就非要給自己添亂不可麼?
“大膽,帝君面前哪由得你放肆?一身酒氣不說,還不願下跪行禮,是不是活膩了?”蒲丞相一副吹鼻子瞪眼的神情。連他都不敢在帝君面前如此放肆,他怎容得他人如此嚣張?
反倒是戎楚,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心情反而還不錯的樣子。那樣子還真像是個千古賢君,但骨子裡怎麼樣,恐怕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别人怎麼看,也都看不透。
“哥哥從小便是這個性子,說一不二。況且離開明阙宮也這麼久了,對宮中禮節不甚熟悉,就由他去吧。”
戎楚說完,蒲丞相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戎楚都已經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他一時語塞,無話可說,隻得一口悶氣憋在心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夙月看着蒲丞相的綠臉,心情頓時好上了些,嘴角勾了一勾。
“夙月,你也起來。”戎楚似乎也看到了夙月在偷笑。
夙月站了起來,隻覺得頓時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這戟羽,究竟是要讓自己心驚肉跳多少次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