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太自責了,我知道不是你有意而為之的。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你幹不出那種缺德的事兒來。你可以害所有人,但絕對不會害他。你和我一樣,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泠樾說完便咳嗽了幾聲,竟然咳出了一些血絲。
夙月見狀,很是擔憂,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夙月想替泠樾把把脈,卻被她躲開了。
“沒關系,我就是爛命一條,無人關心,無人在意。”泠樾用衣袖擦了擦沾在嘴角的點點腥紅,快速遞将沾有血絲的手帕收了起來。
夙月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泠樾似乎在隐瞞着什麼。她固執地想去把泠樾的手拿過來,卻還是失敗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是我的朋友,我關心,我在意。”夙月皺起了眉頭,表情十分地嚴肅。
泠樾看着夙月堅定而認真的眼睛,竟然欣慰地笑了。除了流采,真正關心她的人,恐怕也隻有夙月了吧。她就是命苦,可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嗎?
無論泠樾有多麼的毒舌,表現的有多麼憎惡夙月。夙月都當她是自己的朋友。隻因夙月知道,泠樾就是那些無條件對她好的人裡的其中之一。
泠樾知道夙月是關心自己,但她還是沒有把手交給夙月。
“老毛病了,不礙事。你看我不現在也沒死嗎?”泠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讓夙月越發的着急了。久病不醫,後果嚴重,病都是拖出來的。
“什麼沒事,你看看,都咳出血來了。我今天還非要給你治了這個病。”
然而,泠樾卻一把抓住了夙月的手,力氣大的吓人,無論夙月怎麼掙脫,也都動彈不得。
“麻煩你搞清楚好嗎?現在的重點不是我,流采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泠樾竟狠狠地把夙月罵了一頓。
夙月被她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給唬住,懵了。
“你可知道血咒的最後一道工序是什麼?”泠樾問道。
夙月搖搖頭。她一直以為經過迎玥那晚神神秘秘地倒騰之後,血咒就算是完成了。然而,沒想到,原來内有乾坤,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還需中咒的人喝下你的血才行。”
要讓流采喝下夙月的血?流采和泠樾的住處連夙月自己都不知道,迎玥被夙月監視着,除了複頤殿,也沒有去過其他的什麼地方。隻有一個可能,難道宜荌和迎玥蛇鼠一窩?
不,不可能,害流采對宜荌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是誰?”夙月的眉頭皺的更緊。
“我仍記得那日玄夜來過,還叫人送來了一碗血燕窩,說是給流采補身子的。結果第二天,流采就再也沒有醒來。”泠樾的眼中似乎有仇恨閃過。
“你是說……”
怎麼會是玄夜,怎麼會這樣?夙月不敢相信這些竟然是從泠樾口中說出來的。玄夜有時候的确是殘忍了些,但夙月一直以為他起碼不是個十惡不赦心腸歹毒的壞人。
“他跟迎玥是一夥的?”夙月一字一句地問。
她想要一個答案,一個明明白白地答案。
“不。他……”然而,泠樾的話卻再也沒有機會說完了。
有一隻飛镖,穿過了夙月的頭發,刺中了泠樾的喉嚨。那隻飛镖輕輕地擦過夙月的臉,夙月甚至還能感受到那種輕微地刺痛。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種呼嘯而過,穿透她發梢的聲音。那隻飛镖是如此的快,快得甚至讓夙月來不及讓泠樾躲開,快得甚至讓泠樾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
泠樾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夙月心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死不瞑目吧。她心裡還有挂念的人,還有放心不下的人。
那就是,流采。
夙月也是一樣。
夙月顫抖着将手伸到了泠樾的鼻間。然而,不出她所料,泠樾已經停止了呼吸。夙月看着那個插在泠樾喉間的飛镖,心已經不知不覺涼了半截。那隻飛镖的下面正緩緩流動着鮮血,染紅了泠樾白皙勝雪的脖子。
為什麼?連泠樾也不放過?她有什麼錯,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夙月将手撫上了泠樾的雙眼,道:“泠樾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流采,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她一狠下心,将泠樾的眼睛合上了。
至此,泠樾就這麼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有時候,世間的緣分就是這麼的奇妙。恐怕泠樾活着的時候永遠也不會想到,最後替她合上雙眼的人,竟然是夙月。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内,卻有一群人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