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夙月發愣之際,床上的人已經有了動靜。看來自己的一身本事還算沒有白學,見效倒是挺快。夙月快速遞拔掉了宜荌身上的銀針。
拔得越快,疼痛越輕,她到底還是心疼宜荌的。
宜荌見眼前的人是夙月,面色晦暗了少許。
“你為什麼要吃那種東西?”夙月将銀針細細地擦拭着,漫不經心地問。
“你都知道了?”
“當然,别忘了我好歹是個大夫。”
“我想要個孩子。”宜荌本可以不回答夙月,但夙月萬萬沒想到她的回答竟然如此奇怪。
“想要個孩子?想要孩子你還敢去吃蠍皇草?你是想要見閻王吧。”夙月覺得宜荌簡直不可理喻,蠍皇草再怎麼厲害,那也是折壽的東西。
“有人不希望我有孩子。”宜荌的表情有些許的落寞。
“是誰?封闌?”夙月下意識地想到了封闌,可随即又覺得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這裡畢竟是凝畫閣,若是讓人聽見了,難保會以為宜荌和封闌有染。那玄夜就算是再寬宏大度,隻怕聽了心裡也會有疙瘩。
“他是有苦衷的……”夙月沒想到宜荌竟然也不否認。
“苦衷?宜荌,你這樣為他付出,真的值得嗎?他不過是在利用你,他根本不愛你。一旦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你就什麼都不是。”夙月想讓宜荌從她的美夢中清醒過來,看清楚封闌的為人。
宜荌搖搖頭,道:“那我問你,你這樣為流采付出,又值得嗎?如果流采現在不愛你了,你還會愛他嗎?”
夙月沉默了。她隻知道,她會。
愛從來都不是對等的,并不是說,他愛她,她就一定要愛他,或者他不愛她,她也就不該愛他。世上從來沒有絕對公平的事,尤其是愛這件事。
“夙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就夠了。”宜荌轉了個身,縮進了被窩裡。
“宜荌,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但我沒想到,聰明的女人遇上愛情也會笨到一塌糊塗。我有時候真的是想怪你,可我就是怪不起來。尤其是當我想到,你不過是和我一樣,在保護自己所愛的人而已……”的确,夙月本該是怪宜荌的。她和宜荌才是有血緣關系的姐妹,可宜荌卻處處幫着封闌。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宜荌下了逐客令。
其實宜荌也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吧,隻是她的安全感,不知道封闌究竟給不給得起。
夙月本就沒打算多呆,又見宜荌這般模樣,也不強求。這件事她沒有資格管,也管不了。畢竟,她自己的事都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索性,還是不聞不問,來得爽快。
夙月打開房門,輕輕關上之後,才發現玄夜站在了門口。
“她怎麼樣了?”玄夜還是關心宜荌的,多年夫妻,多少有點情分的。
“沒什麼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以後别讓她爬樹了。”夙月淡淡道,雖然她實在不明白宜荌好端端的凝畫閣夫人不做,去爬樹做什麼。
“她爬樹了嗎?”玄夜聽了也很是詫異。
“嗯。你的夫人可不是什麼能閑着的主兒,有空還是多陪陪她吧。我就先告辭了。”
她隻想馬上離開,卻被玄夜拉住了。玄夜将一袋東西交到了夙月的手裡。
“這是什麼?”夙月下意識地就想塞玄夜手裡,他給的東西會讓夙月買莫名其妙地産生一種抗拒感。
然而玄夜卻不收,隻道:“打開來看看,看完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收下。”
夙月打開一看,居然是用香椿木做好的樹膠。
“都怪我,實在是忙暈了頭,光顧着找冰棺,把這個也給忘了。”
夙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收下了,然後便離開了,這回玄夜并沒有再拉住她,而是直接進了宜荌的房間。畢竟是他的妻子,他還是關心宜荌的。
說來這對夫妻也真是可憐,明明各懷所愛,卻還要因為種種緣由不得已的捆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