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柱跟威震天是火種伴侶這件事到現在已經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即使是當事人自己,也近乎在數百萬年的争鬥中無暇去回顧那些他們曾經芯芯相印的日子。
對于汽車人的領袖來說,作為檔案管理員奧利安時的回憶被領袖模塊和他自己的記憶模塊給漸漸剝離。并不是他失去了那些記憶,而是擎天柱越來越像一個自清的旁觀者,那些時日的天真、蒙昧、激情、共振,包括震天尊,都在離他遠去。
擎天柱明白,即使在火種中他仍舊無法否認威震天的唯一,但對于汽車人的存續,對于賽博坦的複興,他們的伴侶關系,那些愛恨糾纏,是最不重要的。
而對于威震天來說,擎天柱是唯一能在這恒久時空中證明他并不孤獨的存在。奧利安無法與他并肩,他背叛了他,威震天很想殺了他,以證明他的火種隻可在他身邊燃燒的方式。
一切都沒什麼特别的,他們互相争鬥,保護地球,毀滅地球,或者共同對抗某一個棘手的敵人。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是他們永恒的糾纏,除非一方意外死去。
不過,一切的轉變都發生在那個時刻。
當擎天柱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下時,他本希望将領導模塊傳給煙幕,那個初出茅廬但是卻擁有領袖潛質的新兵。
擎天柱不希望浪費天驕之錘剩餘的能量,那應該是用來修複終極之鎖的,是他唯一能夠贖罪的希望。
可那個孩子卻那樣不舍他的領袖,他用天驕之錘的能量複原了擎天柱,甚至讓他的機體得以重構。擎天柱更加壯碩了,甚至還有了飛行的能力。
待他們共同擊退了威震天之後,救護車終于有機會給他們失而複得的領袖做一個全身掃描。
也許是害怕大家擔心,擎天柱吩咐了汽車人和孩子們都出門散心,難得的休整時間,應該讓他們好好看看地球上的風景。而他和救護車簡單做完檢查就去和他們彙合。
汽車人基地裡此時隻有沉默,擎天柱看着一言不發的醫生,芯中突然出現了一些擔憂。
“救護車,我有什麼問題嗎?不必擔心,請和我直說。”
領袖的光學鏡裡面透露出一點小心,這和他現在十分魁梧的機體并不相稱。
救護車看了他一眼,又再次将屏幕上的掃描結果和分析結果看了一遍,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
“擎天柱,不用擔心。你的機體指數幾乎都超過了以前的指标,是非常優秀的戰士水平,甚至可以和原來的形态進行切換。可是...”
他頓了一下,這讓本來已經放下芯的擎天柱突然又收緊了火種。
其實擎天柱自己有所察覺,并不是任何的不适。而是他發現自己的火種更加明亮了,甚至...出現了一些奇妙的共感。
他知道那不是火種伴侶之間的聯系,成為領袖之後他跟威震天已經幾乎沒有任何火種上的共鳴感應,也許是因為領導模塊,也許是因為他們已經離的很遠了,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
“數據顯示,你的火種處于一種奇特的興奮狀态。這樣的數值,我隻在誕生了小火種之後的機體身上見過。”救護車的神色十分複雜,他有意挑選了措辭,雖然他平時很少這樣做,但是面對這樣離奇的情況,話還是得說得穩妥一些...
聽到他的話,擎天柱的嘴在十個地球秒内都沒有合上。他對此感到震驚,自然産生的小火種......那已經是多少年沒有出現過的事情了,更何況,是他的小火種....
“救護車,你,你是說我曾經有過一個小火種?”擎天柱的發聲模塊有點卡頓,他的處理器開始變熱。
“也許不是曾經,ta已經出生了。”救護車臉色有些詭異的說道。
擎天柱的發聲器徹底短路了,他的腦膜塊中第一次處理這樣雜亂的思緒。
自然産生的小火種......上一次對接和火種融合.......久到他已經記不清楚了,甚至是和震天尊還是威震天,他都已經快忘記了。百萬年的光陰,回想起來,甚至連擎天柱的處理模塊都難以想起伴侶曾經的表情。
擎天柱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點熱意,反正不管怎樣說,這個小火種的父親,肯定就是威震天了......
救護車說小火種已經出生了,那他的孩子現在在哪兒呢?為什麼他沒有一點保有過ta的感覺呢?
“那這孩子在哪兒呢?我隻能隐約感覺到ta的存在,連擁有ta的感覺,我也不曾有過....”擎天柱的語氣,先是有些興奮,很快又低落下來。
他的孩子,他卻不曾有過與ta相伴的記憶,連那種與ta同在的感覺,他也不曾有擁有。
救護車看到領袖這麼快就牽挂上了孩子,也不免在芯中吐槽。
是的,救護車是一位老軍醫,擎天柱和威震天的那點往事,他可能是現在屈指可數的幾個知情人了。
“不用擔心擎天柱,既然你能感應到ta,想必那個幼生體就還健康地活着。以我的推測,也許是天驕之錘的能量,讓這個小火種複蘇,并活了下來。”救護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隻瞧見領袖突然當爸的慌亂表情。
“能探測到新的汽車人的信号嗎?......或者任何新的賽博坦人的。” 擎天柱連忙追問到,隻說了一句,他就趕快修正了話裡面的内容。
對于另一個爹是威震天的小火種,沒出生在擎天柱眼皮子底下,都很難說是個什麼玩意兒......更何況在這地球上,對賽博坦人虎視眈眈的可不隻一方。
“所以,這真的是你和威震天的....”救護車還是沒有忍住,他的眉毛十分克制地不揚起來太高,藍色的光學鏡裡面充滿了“學術”的好奇。
擎天柱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側過臉去,“麻煩你了救護車,請廣泛地做一下信号探測,還有頻率呼叫。我出去,找找ta。”
說罷,領袖沒等到陸地橋開啟,徑直變形成特種汽車,飛快地開出了基地。
救護車看着他留下的尾氣,無奈地歎了一聲。
“好吧,遵命。”
直到飛到稍微有些冷冽的高空,擎天柱才稍稍平靜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了。除了被威震天和他那些手下真正惹到的那幾次....
對于這個小火種,除了珍視,他還感到萬分歉意。沒有讓ta在和平年代來到他身邊,出生就要面對戰火,紛争,甚至是早已失和數百萬年的雙親。
他調動腦模塊中的所有系統,全力搜索着這個小火種可能遺留的地點。
首先是那天他重傷的地下,除了漆黑和塵埃,沒有任何生命體的迹象。
然後是汽車人基地曾經的廢墟,除了鋼筋水泥,計算機的殘害,也沒有任何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