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玄關處把話說開之後,季星辰就被關進了地下室。
關她進去的時候,她被慕昀蒙上了眼睛,隻能通過周遭的氣味和聲音來判斷——這個地方很潮濕,且隔音很好。
之所以覺得是地下室,是因為她是被人扔下來的。
不知過去多久,遠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極緩,極輕。
她聽着腳步聲便判斷出了來人是誰。
這種腳步聲,三年來,她聽過太多次了。
“你這麼做,不怕被警察發現?”她決定先發制人。
慕昀腳步一頓:“你倒是鎮定。”
季星辰笑了笑:“要是沒猜錯的話,警察現在已經被你糊弄走了吧?”
慕昀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扯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條:“聰明。”
季星辰的手腳都被反綁住了,隻能跪在冰冷的地闆上,這裡的地面沒有鋪地磚,隻澆了一層水泥,堅硬的水泥地硌得她膝蓋生疼。
但她現下隻能忍着。
“你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慕昀勾起唇角,靜靜地看着她,“為什麼?”
“怕,有用嗎?”季星辰淡淡回答。
慕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确實沒用。”
“不過,也說不定。”他忽然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把手搭在她肩上,“你求我,或許我會心軟放了你。”
季星辰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叔叔,我是報警人,警察今天過來沒見到我,見到的是你,在這之後我又失蹤了,你覺得警察會第一個想到誰?”
慕昀呼吸一滞,幾秒後,笑意在唇角溢開:“我說你怎麼今天敢這麼跟我說話了,原來是把後路都想好了啊。”
季星辰盯着他,目光陰沉。
慕昀笑着收回手:“别怕,叔叔不會傷害你,隻是想給你一個教訓罷了,畢竟說到底……你還是我的女兒啊。”
季星辰冷笑一聲:“呸。”
慕昀臉色一下便沉了下來,語氣也冷了幾分:“你最好注意你的态度,否則我不介意把你這個樣子拍下來,讓你那位好朋友欣賞一下。”
季星辰面上不動聲色,暗裡正在摩擦綁在手腕上的繩子。
繩子又粗又緊,她的手被反擰在身後使不上勁,這麼半天也沒能掙脫一點,繩子依舊緊緊束縛着她。
聽他提到林之清,她頓時擡頭看向他:“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慕昀緩緩起身:“星星,叔叔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記住了,在大人的世界裡,警告是最沒用的東西。”
季星辰沒有說話,依舊奮力掙紮,手腕上的繩子稍微松了一點,但腕上的皮膚也被磨破了皮,隐隐傳來痛感。
她微微皺起眉頭,目光緊盯着慕昀。
“作為你出言不遜的懲罰,今天晚上你就在這好好反省吧。”慕昀說着,轉過身去,一步步走進黑暗裡。
他的聲音遙遙傳來,語氣依舊像往常一樣平和:“如果你敢解開繩子,自己出來,那麼下次的懲罰,我就換人了。”
話音剛落,季星辰手上的動作一頓,随即又聽他說:“你知道我會找誰。”
季星辰咬緊牙關,沒再繼續掙紮,直到聽見遠處再次響起了關門聲,她才就地倒下,躺在冰冷的地闆上,就這麼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
等到再睜開眼時,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如果不是手腕上的淤青,她差點以為昨晚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她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了社交軟件,看到林之清給她發了幾十條消息。
昨晚慕昀跟她說的話,依舊在耳邊回響。
她沒回複,許久之後,直接退出了界面。
季星辰抱着膝蓋在床上坐了很久,天快亮時,她像平時一樣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直接去了學校。
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她獨自一人上下學的時候。
自從有了那麼一個賭約過後,林之清就開始奮發圖強,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由于是同班同學,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所以難免會說上幾句話。
且每次都是林之清先打招呼。
“你眼睛近視啊?”林之清說。
季星辰轉過頭看她,沒說話,隻是看着。
林之清又說:“看見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季星辰回答:“等你什麼時候進了年級前五十,再說吧。”
林之清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話是她自己放出去的,當然也沒有收回的道理。
雖然她對讀書沒什麼興趣,但好在腦子夠聰明,一學就懂,約莫是在一個月後的期中考試,她就已經追到了年級前一百。
這事讓全校老師都震驚了,連帶班裡同學都好奇不已,在成績出來之後紛紛圍在她身邊,問她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把成績提上去的。
她總是得意洋洋地伸出手指,戳戳腦袋:“當然是……用這個了。”
一群人聽了這話,憤憤散開。
不過最高興的還是林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