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是結束了。她想。

經過林之清車前，季星辰沒有停下的打算，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林之清推開車門，快步追了上去，二話不說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回走。

季星辰用力甩開了她的手，她依舊沒開口，重新抓住胳膊把人往回拽。

“案子已經結束了，你還想幹什麼？”季星辰站在原地沒動。

“不幹什麼，送你回家。”林之清說，“難不成你想走回西陵？”

季星辰半推半就上了副駕駛，随手摔上車門，轉頭看着窗外黑黢黢的夜景，絲毫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林之清上了車，扣好安全帶，扭頭看了一眼：“安全帶。”

季星辰擡起手肘撐在窗沿上，眼睛仍然看着窗外：“别廢話，開車。”

林之清盯着她看了幾秒，吸了口氣，咔哒一聲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探出上半身，伸手拉過副駕駛的安全帶幫她系上，這才坐回來發車離開。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沒多久，季星辰的睡意上來了，加上車裡暖氣開得太足，沒一會兒，她就睡了過去。

林之清聽見了旁邊均勻的呼吸聲，時不時扭頭看一眼，看到季星辰真的睡過去了，無奈搖頭，自己也跟着有了困意。

之後她打了一路哈欠，到季星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她把車燈都滅了，沒有馬上把人叫醒。

不知過去多久，林之清忽然聽到季星辰在說話，嘟嘟囔囔的，聽不太清，于是湊上前去，把耳朵湊到了她嘴邊，想聽清她到底在說什麼夢話，季星辰卻在這時候突然醒了。

聲音一下清明，帶着冷意：“你幹嘛？”

林之清冷不丁轉過頭，正好對上一雙朦胧不清的眼睛，也許是因為做賊心虛，她趕緊縮了回去：“沒、沒幹嘛。”

季星辰眉頭一皺，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車。

林之清也跟着下車，沖她背影喊道：“你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嗎？”

季星辰頭也不回：“不打算。”

林之清早知道會得到這麼個答案，抓起車鑰匙就追上了樓。

到了門口，季星辰正要關門，她趕緊三步并作一步跨到門前，一隻腳伸進去抵住了大門。

“疲勞駕駛會死人的。”林之清腆着臉笑了一下，“我明天一早就走，行不行？”

“不行。”

話音剛落，季星辰就要關門。

林之清直接半個人都擠了進去，一邊擋門一邊說：“哎哎哎，腳斷了斷了……”

季星辰收了力道，依舊擋在門口，眼神示意她頭上的傷，說：“還想讓我再給你來一下是吧？”

林之清搖搖頭：“那還是别了吧。”

“那就松手。”

“我不。”

季星辰動作一頓，直接把門敞開：“行，你進來吧。”

林之清眼睛一亮，趕緊進去，但剛進去就見季星辰作勢推門出去，冷聲道：“我走。”

林之清一把拽住她，看她臉上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于是歎了口氣，把她拉回來：“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

她說完就走，這回沒再把門擋住，直接走到了樓道裡，她沒聽到季星辰再說什麼，隻感覺身後一陣涼風刮過，門就這麼關上了。

樓道裡頓時靜了下來，林之清的心也跟着靜了下來，她靠在門上，轉頭看向樓梯轉角處镂空的牆面，外面的月光照進來，地上倒映着镂空花紋的影子。

林之清剛才在車上倒是困得不行，現在站在這裡，睡意反倒是一掃而空了。

她覺得季星辰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開門叫她進去，但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淩晨。

季星辰這一晚睡得不好，一個接一個的噩夢，一晚上驚醒好幾次，眼看天快亮了，被窩裡實在是冷得她睡不下去，隻好從床上起來，到廚房燒水準備弄個熱水袋。

燒水期間，她鬼使神差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

雖然知道林之清不是傻子，不可能一晚上都待在門外等她開門，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總覺得這種事也确實是林之清能幹得出來的。

樓道裡當然沒有林之清的身影。

她放心地轉身往廚房走，走出沒幾步忽然調轉方向，重新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她感覺推門的時候有些重，且重量非比尋常，她趕緊探出身去看抵在門後的東西是什麼，在看清坐在地上的人是誰時，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林之清？”季星辰從門裡擠了出來，“别告訴我你在這兒待了一晚上？”

林之清皺了皺臉，一邊搓着胳膊，一邊從地上起身：“不然呢。”

她的鼻頭和臉頰都有些泛紅，唯獨嘴唇沒了血色，一張臉煞白煞白的，透着股病态。

季星辰伸手貼在她額頭上，心說果然，這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