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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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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走過的人影投下一瞬的陰影,阮雲琛順着光線看過去,正好看到窗外夕陽将長廊染成了暖色。

“你害怕也沒用。”她輕聲說,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該做的,總得做完。”

阮秋盯着她,最終沒再說什麼,隻是站在那裡,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卻沒有完全放開。

空氣裡是安靜得近乎凝滞的味道。

病房的燈光不算太亮,但在夕陽餘晖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蒼白。

阮秋站在床邊,目光定定地落在阮雲琛的臉上,像是在忍耐什麼。他很少有這樣的表情,平日裡的阮秋更像是一塊潤滑卻堅硬的石頭,總能把棱角藏得很好。

但這次,他的情緒像是一塊浮出水面的暗礁,帶着無法忽視的鋒利。

“姐,”他低聲開口,嗓音有些啞,“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哪樣?”阮雲琛靠在病床上,語調刻意帶着點輕松。

她低頭整理起了被子,試圖掩飾語氣裡的疲憊。

阮秋沒有回答,隻是盯着她的動作,目光如針。片刻後,他忽然輕輕笑了一聲,卻沒有一點笑意:“你永遠都覺得自己能扛得住。”

阮雲琛擡眼看他,眉頭微皺,顯然對他的情緒有些不解:“我确實能扛得住,不然呢?難道我躺着等别人來解決?”

這話有點玩笑的意思,但阮秋卻沒有接。他隻是慢慢地呼了口氣,像是在壓下某種情緒,手垂在身側攥了又松。

“阮秋,别這麼嚴肅。”阮雲琛見他沉默得反常,索性笑了笑,輕聲說,“我知道你擔心——”

她話還沒說完,阮秋忽然擡起頭,直直地看向她。

那眼神帶着點壓抑了很久的東西,像是擰着一根即将崩斷的弦。

“你知道?”他語調很低,低到像是一片落地的雪,沒有聲音,卻讓人覺得冷。

阮雲琛一愣,視線與他相撞。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擔心你嗎?”阮秋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卻顯得格外清晰,每個字像是刀刃一樣劃過空氣。

阮雲琛有片刻的錯愕,但很快斂去了神色。她笑了笑,帶着點敷衍的語氣:“當然知道,你是我弟弟,所以會在意——”

阮秋低下頭,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看着她,卻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吐出幾個字:“那可不一定是你想的那種‘在意’。”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阮雲琛的手頓在被子上,眉心輕輕皺了一下。她不習慣阮秋這種語氣,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樣咄咄逼人。這氣氛實在怪得很,像是随時會崩斷的弦,緊繃得讓人無處安放。

她移開視線,故作輕松地說:“你......别想太多。”

“想太多?”阮秋低笑了一聲,卻沒再多說。他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邊,手插進口袋裡,動作看似随意,卻能感覺到他在極力克制着什麼。

房間裡重新歸于平靜,唯一的聲音是挂在牆上的鐘表,指針緩慢地移動着。

“好好休息。”他轉身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上,似乎猶豫了一下,卻終究沒有回頭。他隻是淡淡地留下一句:“别再讓我擔心。”

可這次,阮雲琛覺得,阮秋可能是真的生氣了。

阮雲琛住院的那幾天,阮秋每天都會來。

不是像從前那樣拎着水果、雜志,笑嘻嘻地坐在床邊跟她閑聊,而是闆着一張臉,冷着目光走進來,把餐盒往桌上一放,然後坐在窗邊,一句話也不說。

一日三餐,一頓不落。

阮雲琛第一次嘗試開口問了幾句,比如學校怎麼樣,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

阮秋看着窗外,一動不動,直到她自己先把話題繞回了自己的傷。對方才哼了一聲,似是冷嘲,但又聽不出什麼情緒。

有時候淼淼會跟着一起來。

小姑娘年紀小,嘴可不笨。她左看看右看看,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們吵架了?”

阮雲琛本來想辯解,阮秋卻轉過頭,冷冷地扔下一句:“小孩子别多管閑事。”

淼淼平時可不是這麼好哄的,但這回卻難得地閉了嘴,坐在一旁吃蘋果,時不時悄悄打量他們倆,一臉寫滿了“真有問題”的好奇。

廖緻遠打了電話來慰問,說這幾天忙着追案子,實在脫不開身,問她要不要托人幫忙帶點什麼。

電話響的時候,阮雲琛的手機就在右手邊,但她的右手和右腰都有傷,伸手時扯到腰上的傷口,不由得龇牙咧嘴。

阮秋冷漠地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走過來,拿起手機,語氣淡淡地說:“廖叔的。”

阮雲琛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接,阮秋接通後隻簡短地“嗯”了幾聲,把電話遞給她,便退回到窗邊,繼續保持着他的沉默。

阮雲琛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

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但已經可以拆線了。其他受傷的同學傷口創面都不大,比阮雲琛提前幾天走了——這畢竟是意外狀況,出院之後還是得回校做個最終報告,之後才能放假回家。

阮雲琛本以為阮秋會來送她,但直到她站在大巴站的檢票口,身後也沒有傳來任何腳步聲。

大巴站明明人很多,但阮雲琛卻莫名地覺得空蕩蕩的,連嘈雜的喇叭聲都顯得格外單調。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隻是站在車門旁邊愣了幾秒,直到車上的工作人員提醒了一句,她才忽地被拉回現實,反應了過來,擡腳上了車。

窗外人群湧動,阮雲琛忽然覺得,心裡某一處的安靜與喧嚣交纏得厲害,像是攪成了一團。

可她不知道,阮秋也是同樣。

他的心裡是一團亂麻,無論如何也解不開。

擔心阮雲琛,已經成為了他的是本能。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他卻能清楚地看出她腰側的動作有些不自然,手臂也不敢用力。像是一條被藏在袖口裡的紅線,悄悄地一點點牽扯着他的神經,讓他無時無刻不在繃緊着。

可與此同時,他也知道,阮雲琛是懂分寸的。

她的行動,她的決策,甚至她的每一次傷痛,背後都有她自己的理由。

但知道歸知道,阮秋依舊控制不住心裡的憂心和關切——甚至,是憤怒。

那憤怒是沖着什麼去的?阮秋也說不清楚。

是沖着那些一再将她推向傷害的任務?還是沖着她自己?

阮秋閉了閉眼。

可他也很清楚,這憤怒終究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太無能了。

他無法阻止阮雲琛受傷。

他也不能阻止她。

她的性格,她的拼命,她的職業——無一不在注定這一切。

他比誰都更清楚她有多堅定,有多不可動搖。

那是支撐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東西,他無法,也不敢去反對。

可阮秋也比誰都更清楚,這種性格,這種選擇,所帶來的,隻有疼痛和代價。

阮秋靠在牆邊,閉着眼睛,沉默了許久。

他記得在他還不是阮秋的時候,在他還在那橋洞下求生的時候,他記得阮雲琛當時的手,幹燥卻不粗糙,明明還帶着傷,卻穩得像一塊石頭。

那雙手伸向了他,那個人問他:“要去我家嗎?”

那雙手幫他擦掉了臉上的泥,也替他端起了整個生活。

可那些傷口,從來都沒有少過。

阮秋知道她不需要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擔心,她比誰都堅強。可偏偏,他就是沒辦法停下這種牽腸挂肚的思緒。

或許,這種挂念本身就是一場早已注定的輸局,越是想要放下,反而越深陷其中。

車站的廣播裡響起了提示音,下一班車即将發車。

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握緊成拳,直到骨節微微發白,卻始終沒有動。

阮秋一回到家,就被一雙犀利的眼睛牢牢鎖定在了門口。

淼淼盤着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捏着一個還沒剝開的橙子,目光像雷達一樣追着他不放,準确無誤地擊中了他的後腦勺。

她沒說話,但那副表情已經寫滿了“你最好現在就解釋清楚,否則别想安生”。

“怎麼了?”阮秋試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把鞋往門邊一踢,徑直走向廚房。

“你和姐吵架了吧?”淼淼的聲音冷不丁從後面傳來,帶着一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沒有。”阮秋頭也不回地回答,動作看起來漫不經心,手卻在開水壺開關上摁了兩次,才摁準。

“沒有?”淼淼的聲音拔高了點,顯然對他的回答完全不信,“你那副樣子擺在誰眼前,誰信啊?”

阮秋歎了口氣,轉過身倚在廚房門框上,手插進口袋裡,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裡帶着一絲警告:“小孩子别亂猜。”

淼淼挑了挑眉毛,像是被這句話點燃了某種挑釁的興緻,直接把手裡的橙子一放:“行啊,你不說是吧,那咱們換個話題——你房間裡藏着的東西,我都看見了。”

阮秋的神色立刻繃了起來,眉頭緊皺,眼神裡瞬間多了幾分戒備:“你……進我房間了?”

“怎麼的?”淼淼抱起胳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目光裡帶着點狡黠的光,“誰讓你不鎖門的。”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要欣賞阮秋緊張的模樣。阮秋果然上鈎,整個人從沙發裡直起身,聲音壓低了幾分:“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他的腦子裡飛快閃過幾種可能性——從床底下随手塞的外賣袋到書架角落裡一本不該出現的雜志。

那本雜志是胖子之前拿來的,說是“讓你早點接受現實”。阮秋沒好意思丢,但也沒打算真去看——就隻是随手往櫃子裡一塞,想着哪天沒人了就扔掉。

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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