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見到桌上一如既往的雞湯,趙豐年頓時有些絕望。
看着巧娘期待的眼神,趙豐年努力壓下反胃的感覺。
“娘,上回大伯娘送來的酸菜還有嗎?”
“有的,怎麼想要吃酸菜了?”
“忽然饞那一口了。”
巧娘忙去找酸菜,趙豐年替趙來賀也盛了一碗湯,“爹,你也吃,你跟娘這些日子都辛苦了,都要補補。”
“嗨,你爹壯得跟牛一樣,還用補啥!”話雖如此,趙來賀還是美滋滋接過了湯,看着兒子繼續盛另外一碗,滿眼的欣慰。
這時候巧娘也端着酸菜出來了,見兒子埋頭扒酸菜拌飯,便笑了,“你喜歡這個,我回頭跟你大伯娘學學怎麼做,她腌的酸菜比旁人腌的味道好。”
府城這邊,陳知府正組織人手閱卷,這些考卷需在五六日之内閱完排序,然後按比例錄取上榜。
上個月陳知府就收到了來自臨縣的公文,不僅抄錄了二月份臨縣縣試的榜單,張縣令更是很有心機地将前三名學子的考卷都封存好送了過來,陳知府一看那幾張答卷,頓時就樂了。
“這個張謙,是怕我告他一個徇私呢。”
既然知道了張縣令看中的人确有實力,陳知府也放心了,因此,這次府試,他同樣一開始就讓人将趙豐年的答卷找了出來。
府試還不用糊名,是以,趙豐年的答卷很快就被呈上了陳知府的書案。
于同知見陳知府連連點頭,一臉贊賞,就知道張縣令的打算是穩當了。
果然,不一會兒就聽陳知府說道——
“此考卷通篇無一錯字漏字,理解釋意貼合準确,試貼詩也頗有意境妙趣,若無更好的,此子可為上等。”
底下人紛紛應是。
五月初的時候,趙家村再次響起了鞭炮聲。
大家奔走相告。
趙四家的兒子,又得了“府案首”,如今是童生了,還是大夏朝開國後第一個八歲的童生!
至于虛歲九歲,這個時候自然是往小的說。
這樣的大喜事,趙家肯定是要擺酒的。
趙來賀跟鄉親們說好農忙後請大家夥來家裡吃酒,便趕着驢子上縣城采買了。
今年照樣大豐收,去年秋收沒有來得及堆肥的人家,今年比誰都上心,于是,夏收居然翻了一番,趙家如今是八畝旱田,兩畝水田,在趙家村算是大戶了,于是這酒也整整齊齊擺了兩天。
宴席上,趙家幾房都來了,就連王小紅都帶着三個孩子出現了。
自從上回趙青青提醒趙豐年後,趙豐年就沒再見過她了,這回見面,卻發現她紅了一雙眼,像是哭過。
“要不要嘗嘗這個?”
趙青青擡頭,先看到了趙豐年,這才順着話看到了他手上捧着的碟子。
那碟子整整齊齊碼了一碟做成花朵形狀的點心,碟子周圍還有一圈紅色,看起來格外喜慶。
“寶兒弟弟,還沒恭喜你考上了案首呢。”趙青青擠出了個笑。
趙豐年索性領着她去了雞鵬。
這些日子,巧娘又孵化了一批雞苗,眼下個個毛茸茸,都是嫩黃色,要多治愈就有多治愈。
果然,沒過多久,趙青青臉上就露出了笑容,趙翠翠也玩得不亦樂乎。
“我爹被縣城辭退了。”趙青青捧着一隻唧唧叫的雞崽,忽然說道。
趙豐年還真不知道這事,年前查到是趙來喜夫妻散布的謠言,趙來賀跟趙來喜兄弟倆聊了一場,鬧得很不愉快,自打那後,他們兩家算是徹底撕開了臉面。
趙青青上回提醒過他她爹起了害他們家雞的念頭,趙豐年也讓趙來賀巧娘做好了防備,卻并沒有告發他,原因無他,就是考慮到他趙來喜還有一家子要養,更是不忍趙來賀更傷心難過。
誰知道,他們沒去告發他,他自個兒倒是先被辭退了。
“我知道跟四叔沒關系,寶兒你不是那種人,是我爹自己做了壞事,隻是我想着,如果我也是男的就好了,這樣我就帶着翠翠離開這裡,我們自個兒去縣城做工,也省得天天在家裡被娘罵賠錢貨,寶兒,你那麼聰明,能給我想個賺錢的法子嗎?”
趙豐年卻沉默了。
“沒事,我就是問問,我能做的活本來就沒有多少,等我再長大一點,那時候我力氣也比現在大,就能找到活做了。”
趙豐年想了想,“如果你願意,可以每天來我家,幫我娘喂一個時辰的雞。”
趙青青笑了, “這有什麼的,四嬸要一個人養這麼多雞,我就搭把手的事,你就放心吧。”
晚上,趙豐年就跟巧娘說了這事。
巧娘當即就答應了。
“王小紅也不怕作孽,兩個多好的閨女兒,她也舍得糟踐,你放心,娘保準不讓她們餓着肚子,還給她們工錢!娘有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