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程沒想到傅斯言會問起他這個問題,猶豫了一瞬,下意識地反問道:“我們真的非要一起住嗎?”
傅斯言的态度似乎很是不置可否,隻淡聲問:“你覺得呢。”
許樂程想要說“你如果覺得需要,就一起住好了”,但他話到唇邊,傅斯言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看了眼手機,傅斯言對許樂程道了聲“抱歉”,接通電話穩聲說了句“我晚點回電話”,迅疾挂斷,又向許樂程看過來,再次問了聲:“你想一起住嗎?”
許樂程想嗎?
他好像不太想。
傅斯言忽然提出要不要同居,他雖然驚訝,但也覺得傅斯言提出的這個問題倒是也不算不正經的。
畢竟他們已經簽字注冊。
傅爺爺今天更是當面提出了為什麼不住在一起的疑問。
傅爺爺一看就是精明得不會被簡單糊弄的存在,雖然傅斯言的應對讓目前他們的“分居”算得上合理過關,但這場婚約本來就不是一兩個月能完成的,他們不住在一起确實不太像正常的婚姻,會很難解釋。
更别說傅斯言就是為了增加自身在傅爺爺心裡的權重才和他協議結婚的,作為合作方,他配合傅斯言在傅爺爺面前把事情辦得合理,也是義務。
但……
許樂程帶了些商量的意思:“婚禮呢?”
傅斯言的睫毛閃了閃:“你很期待婚禮?”
“誰期待那個!”許樂程高了聲,“我的意思是,從傳統意義上說,不是可以拜堂後再入洞房嗎?”
婚禮可是目前許樂程能想到的最好的拖延借口。
畢竟婚禮還沒個定論。
原本傅媽媽是讓許樂程自己策劃婚禮的,但是他實在沒有合适的心态去投入構築這個原本該是自己人生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的“婚禮”,因此一直在猶豫,傅媽媽大概是以為他對婚禮很在意很慎重因此才遲疑,所以即使傅媽媽自己對這場婚禮很是期待,想了很多細節,但也沒有給他什麼壓力。
他沒說很好,傅媽媽自己絕不會擅自決定。所以隻要在細節上仔細點、步伐放慢點,婚禮的進程也就自然放緩了。
那麼以婚禮為時間線,許樂程自覺是能把“同居”拖延着的。
但如果傅斯言那邊很為難……
畢竟傅斯言的表情似乎真的有那麼些黯然。
傅斯言沉吟一瞬,開口道:“那……”
手機又在傅斯言手裡響起,打斷了許樂程等待的結果。傅斯言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擡眼看向許樂程又說了句“抱歉”,接通了手機。
似乎是項目上遇到了大問題,傅斯言聽那邊說了一句後面色當即沉了下去,凝聽得很是仔細。安靜地坐了五分鐘,眼見傅斯言眉心越蹙越緊,許樂程看了看時間,輕輕戳了戳傅斯言的肩。
傅斯言邊聽着電話邊看過來,無聲對他又說了句“抱歉”。
“行了,你忙吧。”許樂程也壓低聲音以免電話那邊聽到他說話而被打擾,匆促地說,“那個……住不住的,你決定了就給我發個消息。”
傅斯言對手機那邊的人說了句“稍等”,看向許樂程:“我決定?”
許樂程點點頭。
要做的事情就好好做,這是他許樂程的原則。如果傅斯言覺得同居是必要的一環,那他作為工具人必然應該配合。
而且傅斯言那麼忙,想來兩個人即使住在一起各自的時間也都會錯開,見面的情況和現在相比也不會變化什麼,對他而言,同居也不過相當于換個宿舍,不是那麼不能接受。
“你決定吧。”他說着推開車門,回身又向傅斯言補充了句“我會等你的消息”。
傅斯言看着他,點了點頭,無聲地答了聲“好”。
許樂程也點點頭,快速打開車門下了車。
回到宿舍,李子謙立刻攬住他一番調侃追問見家長的事情,許樂程溫言答了幾句“挺好的”,“都不錯”。李子謙還想細問,陸景軒攔住了他:“阿許一看就是累着了,就别問了。”
“就是,怎麼那麼感興趣呢。”梁元恒說,“李哥你也春心萌動了?”
李子謙笑罵句:“義父好奇,怎麼了,不準啊?”
“好奇,好辦啊。”梁元恒眉飛色舞,“仔細想想咱們系裡英年早婚的也還真有幾位,要不哥明天給你安排幾個采訪?中介費我也不收高了,宵夜你給我點個……”
舍友們的笑鬧聲中,許樂程進了洗手間,脫下“情侶裝”的外套,他不禁又拿起了手機。
傅斯言還沒有發過來信息。
所以到底是,要不要一起住呢?
當晚許樂程并沒有等到傅斯言發過來的消息,而他也沒想到接下來的十天左右,傅斯言沒有給他發過消息,也沒打過電話。
四個字,杳無音信。
傅媽媽給他打電話聊起婚禮地點是海島好還是城堡好時,他才順便得知傅斯言那天送他回學校後就去了英國,一直待在那兒處理供應商的事情,昨晚深夜才回來。
傅斯言忙,他理解。
但再忙,回個消息給個答案,總不至于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