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邊嗑瓜子邊和顧餘玦唠嗑：“據說這個世界誕生的時候，妖王大人就存在了，誰都不知道他活了多久，和他同一時期的大妖都已經死去，隻有妖王大人還活着。”

“這些年來我們妖族出生的妖越來越少，所有鳥生的蛋都沒有以前我們啄木鳥一族的蛋多，而且許多小妖都早早夭折，能活下來的都是組中的佼佼者。”

“你還記得跟在褚耿光身邊的那個紅狐狸吧，那隻狐狸可是紅狐一族的獨苗苗，要是她死了，紅狐一族就絕後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誕下後代。”

顧餘玦怔楞，他還真不知道這些事。

或者換句話說，除了雲殊意和他家人的事，他都不怎麼關注。

“那哥哥的家人呢？”

卓遠把磕完的瓜子殼丢進垃圾桶，“妖王順應天道而生，生來就沒有父母家人。不過硬要說的話，你應該算是妖王大人唯一的家人吧。”

“這些年來妖王大人帶領我們融入人類社會，學會如何和人類相處，我們都有了人類朋友或者是愛人，隻有妖王大人一直孤身一妖。十年前妖王大人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因為他是想養個孩子，沒想到是給自己養了個愛人。”

“但不管怎麼樣，不關你是他的孩子還是愛人，我們都很高興看到妖王大人在你身邊越來越開心。”

卓遠揮動翅膀飛出窗：“多謝款待，餘玦你要和妖王大人好好生活，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期待。”

顧餘玦握緊手中的羽毛，堅定許諾：“我會的。”

就算是人類之軀，百年壽命，他會盡己所能陪在哥哥身邊。

“剛剛卓遠來了？”雲殊意走進廚房，立馬聞到了卓遠身上的味道，看着顧餘玦手裡的羽毛，誇了他一句：“送的東西倒還不錯。”

他接過羽毛，一陣灰霧把羽毛包裹，三秒後，一顆灰綠色珠子出現在手心。

“手伸出來。”

雲殊意取下顧餘玦左手上戴着的手鍊，把這顆珠子加上去：“卓遠是啄木鳥一族的組長，有很大概率是未來鳥族的首領，這個珠子可以保證你不被那些不長眼的妖怪打擾。”

串好後，雲殊意再次把手鍊給顧餘玦戴上，擡頭親了親青年的嘴角：“不過你的身上我我的氣味，應該沒有不長眼的敢欺負我的愛人。”

顧餘玦抿唇，看着愛人滿臉無所謂的模樣，想到剛剛卓遠說的話，再次後悔為什麼自己不能早點出生。

他用力抱住雲殊意。

“會覺得孤獨嗎，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

雲殊意撫上顧餘玦的頭，把臉貼在他的臉頰上，“其實從誕生起，我就知道我這一生會孤獨到死，從沒奢求過什麼。億萬年來，我早已看盡了世界上所有的風景，燭照、四象全都離我而去，為了妖族的榮耀，我獨自帶領他們前進，看着新生和死亡，如果不是因為你，或許我已經和燭照他們一樣，離開人世了。”

“這輩子為妖族殚精竭慮，我無愧于他們，隻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能和你相攜到老。”

“餘玦，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雲殊意閉眼，“不要離開我。”

億萬年前，幽熒和燭照一起誕生，身為妖族的最強者，他們生來就肩負守護妖族的責任。這樣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擁有更多，失去的也更多。

燭照也是因為妖力喪失，且覺得世界沒意義，才選擇走向死亡。

有雲殊意的存在，幽熒也放下心來，追随燭照的腳步，離開他守護了一輩子的族群。

從小到大，雲殊意在顧餘玦面前都是強大的，唯獨這一刻，所有的脆弱暴露無遺。顧餘玦突然意識到，雲殊意不僅是妖王，更是他的愛人，在他面前，雲殊意也會袒露他的情緒。

“不會離開的。”

顧餘玦心疼地親吻雲殊意的臉，“我會一輩子陪着你。”

明亮的廚房裡，雲殊意揚起下巴，脖頸描摹出一條流程優美的線條。陽光灑在臉上，有些不适地眯上眼。對一直親吻自己脖子的男人說道：“把早餐吃了回房間。”

顧餘玦欲求不滿地放開心上人的脖頸，單手抱起雲殊意，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

經過餐桌時拿起自己做好的早飯，朝卧室走去。

卧室裡擁有很多他們生活的痕迹。

比如床上那隻雪白的貓咪玩偶，是顧餘玦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後來長大了也一直放在床頭。還有媽媽的相片，被放在相框裡好好擺在床頭櫃上。還有從老房子裡帶出來的鐵盒，安然躺在衣櫃裡，裡面放滿了顧餘玦珍藏的物品——雲殊意為他擦臉的手帕，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還有很多很多，去公園散步雲殊意随手給他的花被夾在課本中，第一次吃的巧克力的包裝紙也在其中。

這裡是他們的避風港，是愛的港灣。

“拉窗簾……”在沉淪的前一秒，雲殊意啞着聲音對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說。

顧餘玦聽話地把窗簾拉上，于是所有的耳鬓厮磨和風花雪月隻有他們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