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邊承堇隻把這些當做故事來聽,他問:“鬼都有執念嗎?”
“沒有執念的鬼會很快消散,剩餘的鬼或有怨,或有念,隻要心中所求已得,那鬼便将消散人世。”
“那要是所求一直無法得到,鬼是不是就能永生不死?”
“哈哈,小友,鬼皆偏執暴戾,沒有同理心,随時有可能失去理智,唯有心中那點執念能讓其清醒着前行。如果執念無法化解,他們會瘋的。一旦瘋魔,那些鬼就該被吾等消滅。”
他知道自己的執念嗎?他知道自己的宮殿裡滿是壓制他的符文嗎?
要是執念忘卻,那尋找執念,是否又是一種新的執念?
邊承堇漫無邊際地想着。
“如果我幫你找到你的執念,你能放過我嗎?”
雲殊意哼笑一聲,“要是能找到吾的執念,吾不僅能放了你,還能讓你回人間。”
他傾身,胳膊搭在男人肩上,挑起脖子上戴的一塊環狀玉石,“誰送的?”
邊承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隻手,喉結滾動兩下,“十歲的時候道觀道士說我根骨好,想讓我拜他為師,被我爸爸拒絕了。走的時候他送了我這個,說能保佑我不被病邪侵擾。”
雲殊意松手,“挺好的,防我。”
邊承堇當即就要摘了項鍊,被雲殊意制止,“戴着吧,要是哪天我不在,這東西還能護着你。”
雲殊意打了個響指,兩隻鬼飄進殿裡,谄媚弓腰:“王,有何吩咐?”
“給他找套衣服。”
“是。”
等到兩鬼出去後,邊承堇低頭看了眼自己,是他昏迷時穿的衣服,雖然是一套睡衣,但也不至于衣冠不整。
他困惑問:“換衣服?”
“你現在是吾的人,自然要有一套符合身份的衣服。”
雲殊意記得他的手下有特定的服飾,純黑的袍子,緊身高領的上衣加上直筒的長褲。
這種煤炭穿搭很挑人,但雲殊意相信邊承堇穿着肯定好看。
最好把衣領拉到最上方,這樣喉結若隐若現的模樣,很性感。
很快,衣服被放在托盤上呈了上來。
身處鬼怪地盤,邊承堇不敢輕舉妄動,這期間一直坐在床上和雲殊意無聲對視。
直到托盤呈到自己面前,他擡眸看去。
邊承堇:?
“這是……什麼?”
托盤上一隻有一件單薄的長衫。
——還是半透明的。
邊承堇耳朵都紅了,幹瞪着眼睛看着雲殊意。
雲殊意也被驚到了。
他把目光放在端着盤子的手下身上。
“王……”手下哆哆嗦嗦,像個王八一樣縮着脖子,嗫嚅道,“我以為他是您收的男寵……”
雲殊意倒不知道這些鬼腦子裡除了複仇還有這些風花雪月,連男寵都給他腦補出來了。
邊承堇就沒被人這麼調戲過,哽着嗓子:“我是你男寵?”
雲殊意揮手讓鬼下去,勾唇:“自然。”
手下端着托盤就要往門外跑。
“等一下。”
手下腳步定住,表情絕望:吾命休矣。
“衣服留下。”
手下又低着頭戰戰兢兢把托盤遞上去。
雲殊意伸手勾起衣服,“下去吧。”
等到殿門被關上,雲殊意清冷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把衣服伸到邊承堇面前,“換上吧,吾的男寵。”
邊承堇深吸一口氣,“你有多少男寵?”
“沒有,就你一個。”
邊承堇本以為這個鬼王有許多男寵,這樣他就可以用他不和其他鬼争寵的借口而拒絕這套衣服。
但是……隻有他一個。
邊承堇看了好幾眼那件對他來說十分暴露的衣服。
雲殊意揚眉:“不願意?那我派鬼再抓個生魂來穿。”
本來還在猶豫的男人一把抓住衣服:“我穿。”
“我在哪換?”邊承堇環顧四周,所有地方一覽無餘,屏風什麼的都是半透明的。
“就在這。”
邊承堇一口氣沒續上,差點暈了。
在這?
在他面前?
邊承堇昏迷的這幾年裡,一直躲躲藏藏,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什麼原因,雖然被不少鬼追逐,但是總是能幸運逃脫。
——直到逃無可逃。
這個鬼看起來實力強大,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他?
還讓他……脫衣服。
這簡直是他人生遇到的最大的挫折!
見人都要碎了,雲殊意輕笑一聲,閉上眼,“換吧,不看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邊承堇解開衣服扣子,紅着耳朵把衣服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