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納馮揮手，他身後一個士兵拿着一個項圈來到毋言跟前。

“接下來的問話，我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為了避免你的個人情緒幹擾回答，這個測謊儀，請你帶上。”

溫納馮朝毋言比了個“請”的手勢。

黑色的項圈靜靜躺在士兵手心，毋言手指動了動，擡手把項圈戴在脖子上。

“滴”地一聲，鑲嵌在項圈中間的菱形顯示器變成綠色。

溫納馮把目光從項圈上移開，問：“你知不知道雲殊意什麼身份。”

“不知道。”

“滴。”——綠光。

“你和他怎麼遇見的。”

“他飛船出事受傷，我救了他。”

“滴。”——綠光。

“你執行任務期間，他有沒有向你打探關于你任務的事情。”

室内的燈光明亮得刺眼，晃得毋言眼睛酸痛，他聲音有些幹啞：“……有。”

“滴。”——綠光。

“他有沒有表示過要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甚至想考到你的學校？”溫納馮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他的手捏得咔咔作響，操控室裡一時之間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毋言明白溫納馮的意思了。

他默不作聲。

下一刻，溫納馮厲聲道：“說話！”

“……有。”

“滴。”——綠光。

“他是不是知道了你的任務。”

毋言低下頭，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

溫納馮氣極反笑，他站起來指着毋言的鼻子罵道：“毋言，你是遠征系最優秀的學生，我的軍事指揮課你永遠都是滿分，我以為你已經明白理性對于一名軍人的重要性。”

“但你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你把任務洩露給了一個星盜！一個卧底！”

“這次隻是一個學院任務，那以後呢？星球的，國家的，甚至是聯盟的，你全部都能洩露給星盜！”

毋言的呼吸瞬間停滞，他的手緊緊握拳，反駁道：“殊意不是星盜，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呵。”溫納馮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他打開全息投影，桌面上空陡然出現一張巨大的尋人啟事。

本該張貼照片的地方赫然被一條盤旋的黑龍取代，這是蛟龍艦隊的标志。

蛟龍艦隊和星光艦隊是宇宙中最為有名的兩個星盜組織，蛟龍喜歡搶奪運載艦運輸的物資，星光艦隊更是錢财和人都要，但凡是他們鎖定的目标，從來就沒有能逃脫的。星際管理聯盟對他們的存在也很頭疼，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解決辦法，隻能時不時派軍隊鎮壓，以防他們太過猖獗。

于是聯盟和星盜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被聯盟庇佑的飛船在宇宙航行就能相安無事，不少星盜甚至有了星網賬号，冷不丁發幾個搶劫vlog或者搶劫預告。

蛟龍艦隊艦長的星網賬号四天前突然發布了一條尋人啟事，酬金高達千萬星币，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白英等人身處R12星球，信号十分不穩定，今早當他們連上網時，這件事已經發酵到全民皆知的地步了。

這些天有人眼饞千萬酬金，把自己染成黑發，又帶上黑色美瞳去碰碰運氣，結果被暴揍一頓悻悻而歸。

随後一條傳言開始迅速在星網流傳開來：找雲殊意的那個人灰發灰眸，脾氣極為暴戾，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千萬不要随意去領酬金。

不然可能會丢了性命。

“看清楚了嗎？”

“他們在找一個叫雲殊意的男人。”

“找雲殊意的那個人，灰發灰眸，開出了千萬酬金，隻為找到雲殊意。他說雲殊意是世界上最耀眼的人，如果那個人沒有誇大其詞，那雲殊意的模樣必定出衆。”

“叫雲殊意的人不多，全宇宙也找不出多少叫雲殊意的男人。你前腳剛撿到雲殊意，後腳蛟龍艦隊就發布了尋人啟事。”

“雲殊意和蛟龍艦隊一定有關系，至于為什麼他會從艦隊裡逃出來，并找到你這個灰發灰眸的軍校學生，原因我就無從得知了。”溫納馮雙眼冰冷地看着毋言，“毋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毋言被溫納馮說得啞口無言，脖子上的測謊儀勒得他呼吸不過來，眼前無數斑駁的光點閃爍，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傳來，毋言有些站不穩腳了。

“如果你還不信，就回去問他，問他的過去，他的家人或者他的愛人。”

“假的終究是假的，真不了，他總會露出破綻。”

“這次你洩露任務的事就暫且饒了你，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揭穿雲殊意的身份。”

毋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操控室的，他機械地解下測謊儀，還給那個士兵，甚至忘記了和師長道别，就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