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晨光微熹。
雲殊意許久沒有在床上睡過了,外加昨晚用了點妖力,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直到陽光灑在臉上時,他才忽然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今天要帶小少爺晨跑!
“老師?”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雲殊意用了片刻将眼神聚焦,将目光放在身側趴着的小孩身上,“小少爺,你已經起了啊。”
邊初景晃了晃自己擡起的雙腿,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背上,搖頭晃腦高興地說:“昨晚我睡得特别好!一定是因為有老師在身邊的原因!”
“是因為老師給了你一枚護身符。”雲殊意笑着點了點邊初景脖子上的花朵吊墜,“有了護身符,小少爺就不會做噩夢了。”
有了雲殊意的提醒,邊初景這才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樣東西,他将小小的吊墜捧在手中,端詳片刻後,神态近乎莊嚴地開口:“我要一直一直戴着小花花。”
既然晨練已經錯過,雲殊意幹脆和邊初景一起賴了一會床。
“老師看招!”邊初景舉起枕頭去砸雲殊意,結果自己一腳踩在了枕頭上,自己摔了個屁蹲。
雲殊意站在一旁笑得停不下來,趁邊初景爬起來,他又是輕輕一推,邊初景再次倒在了床上。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睡下,邊初景幹脆趴在了床上,把臉埋在床單上,抖着嗓子求饒:“我、我不玩了!”
雲殊意哈哈笑道:“小少爺剛剛才說過要打敗老師,這麼快就認輸了?”
見小孩臉都熱紅了,雲殊意停下動作,把暈乎乎的邊初景從床上拔起來,“休息一下吧,該吃飯了。”
邊初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等到摸到吊墜,才點頭,“好。”
兩人從卧室出門,卻撞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雲殊意的表情瞬間淡了下去,“邊總。”
邊初景躲在雲殊意身後,聲若蚊蠅:“爸爸。”
“小景,爸爸今天有空,來看看你。”邊陵這一反常态沒有先找雲殊意聊天,而是朝邊初景走了過來。
他蹲下身,将手中的積木盒遞到邊初景面前,笑得和藹可親,“爸爸給小景帶的禮物。”
“謝謝爸爸。”邊初景接過積木,把四四方方的盒子抱在懷裡,目光小心地在兩個大人之間移動。
雲殊意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邊陵,他将邊初景手中的玩具放在沙發邊,低頭對邊初景說:“小少爺,我們去吃飯吧。”
“小景,爸爸今天陪你吃飯,好不好?”邊陵依舊蹲在邊初景身前。
雲殊意神色平靜,語氣冷淡:“邊總,這裡沒有您的飯。”
“我讓保姆多做了一份。”邊陵不由分說地将邊初景抱在懷裡,徑直帶到了餐廳,他揉了揉邊初景的頭,看向雲殊意,“小雲不想看見我,我陪玩兒子就走。”
餐桌上,邊陵似乎放棄了糾纏雲殊意,而是一直在照顧邊初景,對着邊初景噓寒問暖,顯得格外體貼。
看着邊陵這幅虛僞的模樣,雲殊意隻覺得他搞笑至極。
想表達父愛,早幹什麼去了?
邊陵到底安的什麼心,雲殊意一清二楚,他心中越發不齒邊陵的行為,但看着邊初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最終什麼也沒說。
邊初景早早沒了母親,本就缺少母愛,既然邊陵要演,那就趁此機會讓邊初景感受一下父愛。
在發現真相之前,做一場短暫的烏托邦幻夢吧。
然而,知道真相的,不止兩個大人。
邊初景其實知道他爸爸在裝,他将爸爸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
[雲殊意這麼喜歡小景,隻要讓小景開口,雲殊意一定會心軟留下來,不能讓雲殊意辭職離開。]
即便邊初景有着讀心術,但面對如自己想象中一般珍視自己的爸爸,邊初景根本無法拒絕。
邊初景一邊貪戀着父愛,一邊希望雲殊意能留在他身邊,但夢裡,血紅的玫瑰仍舊不斷地盛開。
在心裡不斷的掙紮中,邊初景病了。他虛弱地躺在床上,臉瘦了一大圈,嘴唇幹裂,似乎被夢魇困住了,一直在閉着眼睛哭泣,兩隻眼睛紅腫得吓人。
窗外下着暴雨,雷聲轟鳴,閃電劃破漆黑天際,仿佛要将整個世界撕裂。
每打一次雷,邊初景都會顫抖地抽噎。
雲殊意心疼極了,他把人抱在懷裡哼歌,卻無濟于事,邊初景還是在哭,嘴裡說着含糊不清的夢話。
“殊意,小景會沒事的。”一旁的邊陵假惺惺地安慰道,“有醫生照顧他,他很快就會好。”
雲殊意聽到邊陵的聲音就犯惡心,他把邊初景放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沉着臉将邊陵扯出門。
為了不讓邊初景聽見,他把人扯到了二樓。
雲殊意正在氣頭上,于是他也就沒有發現,一樓的某個角落,一個人影若隐若現。
“邊總,前些天是看在小少爺的份上,我不想把話說得那麼絕,但現在,既然小少爺都燒成那樣了你還隻顧着糾纏我,那我現在就和你好好談談。”雲殊意語氣冷冽,“我現在不喜歡你,未來也不可能喜歡你,甚至你這樣死纏爛打,隻會讓我覺得你惡心。”
“你既然喜歡男人,為什麼要和夫人結婚?為什麼要生下小少爺以後抛給保姆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