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雲殊意是在調侃自己，但邊初景卻一陣心虛。

老師，應該不知道吧。

邊初景的喉結急促滾動兩下，鼻腔間滿是老師身上的氣息，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才他趁雲殊意睡覺時做的事……

他偷偷親了老師，還、咬了老師的嘴。

老師的嘴巴也好軟，還很香……

“這件怎麼樣？”

雲殊意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邊初景猛然回過神來，慌忙将自己的目光從雲殊意唇瓣上扯開，胡亂點了點頭，“可以。”

“小少爺，你看了嗎？就點頭。”雲殊意把手中的襯衫放在床上，靠近邊初景上下打量他兩眼，“小少爺是不是有心事，給老師說說？”

邊初景張了張嘴，踟躇半晌，也隻說出一個字：“我……”

“算了，小少爺長大了，老師确實不該插手這些事。”雲殊意後退一步，眼中浮現一絲疏離，轉身作勢要離開，“說到底老師隻是個外人，等以後小少爺不需要老師了，老師就走吧。”

“不行！”邊初景急切地抓住雲殊意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将他的手腕捏碎，“我不可能不要老師！”

“小少爺，你以後會有妻子，或許還會有孩子，老師隻是你生命中一個過客。”雲殊意回頭，仍用着溫和的口吻教導着邊初景，“老師不能教你一輩子，總有一天，你會不需要老師。”

邊初景越發用力地抓緊老師的手腕，害怕自己一松開老師就離自己而去，他不斷搖頭，眼眶微微發紅，“我不要孩子，我不要變得和邊陵一樣。”

看着男人夾雜着害怕的雙眼，雲殊意微微愣了神。

邊陵給邊初景帶來的痛苦太深了，十六年裡，邊初景不但沒有遺忘，反而将那些痛苦深深刻在了心裡。

邊初景祈求地看向雲殊意，“老師，你别離開我。”

雲殊意歎了口氣，本來想激着邊初景告白，但邊初景一直沒松口，邊初景的心結，到底是什麼？

[小少爺啊，你在害怕什麼。]

邊初景将人抱在懷裡，顫抖着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害怕什麼，他在害怕什麼？

邊初景阖眼，無數記憶紛至沓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小景，你本就是不該存在的……你爸從來沒有愛過我……他早就在公司有人……】

【愛情是最虛無缥缈的東西，不要渴望愛，你不可能擁有，就和我一樣……】

【媽媽愛你……媽媽恨你……】

【當你能夠明白媽媽話中的意思時，你會和媽媽一樣，成為瘋子……】

【邊總，老邊總在公司确實有一個走得很近的秘書，他們或許……】

【哈哈哈哈可笑，我和邊陵在一起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呢，邊陵和我滾床單的時候，你媽都還沒嫁給邊陵，你媽才是那個插足的小三！】

【你要找雲殊意？我怎麼知道他在哪。你難道喜歡他？雲殊意就是個禍水，邊陵喜歡他，你也喜歡他，父子倆居然喜歡上了一個人，真是有意思。】

【被你們一家子纏上，雲殊意真是可憐。】

這些聲音如同夢魇一般死死糾纏着邊初景，讓他始終無法解脫。

邊初景害怕，害怕媽媽恨他，害怕老師恨他，害怕他喜歡的，他想靠近的，厭惡他，離開他。

他害怕失而複得的人，再次消失在他眼前。

“老師，我不需要妻子，也不需要孩子，我隻要你。”邊初景将雲殊意抱得越緊，聲音裡帶着近乎執拗的堅定，“隻要你能留在我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雲殊意輕輕拍了拍邊初景的背，“我可以留下來，但是小少爺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可以。”

雲殊意輕笑一聲，“小少爺，我還沒說是什麼條件呢。”

“不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老師。”

“以後每隔一周我都會問小少爺一個問題，小少爺必須如實回答。”雲殊意勾了勾唇，“相應的，等我問完小少爺，小少爺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直到我們互相再沒有任何問題可問，我就會永遠留在小少爺身邊。”

“但如果小少爺不回答，那我也不會告訴你。”

邊初景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那就從今天開始吧。”雲殊意掙開邊初景的懷抱，坐在沙發上，“我的問題是——小少爺今晚打算在哪吃？”

緊張半天的邊初景驟然聽到這樣一個問題，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師就問這個嗎？”

雲殊意身體往後靠，右腿架在坐腿上，輕輕晃了晃腳尖，“嗯哼。”

邊初景老老實實回答：“在公司食堂吃。”

說罷，他拖了把椅子坐在雲殊意對面，“老師，該我問了。”

雲殊意揚了揚下巴，示意男人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