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雲殊意眼睛微彎,眼中漾起笑意,[小少爺這個讀心的能力,挺有意思。]
“嗯,這個能力确實為我避免了很多潛在的危險。”
邊初景牽着雲殊意的手,把人帶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不過範圍有限,十米開外就聽不見了。”
雲殊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突然笑了起來,“小少爺去做警察一定能立大功。”
“有這個能力,面對再嘴硬的犯人也不用擔心什麼。”
他想起蕭青瑾當初剛入警局時,經常被那群嘴比石頭硬的嫌犯氣得頭大。
那些人要麼就是滿嘴謊話,要麼就是一言不發,逼得蕭青瑾不得不練就一身比嫌犯還耍賴的本領,這才勉強保證自己不會被嫌犯氣到後回家抱着雲殊意哭。
邊初景作勢就要給自己報名,“那我現在去考個公。”
雲殊意連忙抽走邊初景的手機,“好了,你去做警察,誰來做老闆?公司不管了?”
“那就送給有緣人。”邊初景語氣半真半假,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似乎真有把公司撒手不管的打算。
“地位、權力,别人的尊崇,這都是邊陵放在第一位的東西。”邊初景發出一聲歎息,收緊環在雲殊意腰間的手臂,下颌抵在老師肩頭,“媽媽成為了權力的犧牲品,而我不過是邊陵來鞏固地位的棋子。”
“宋妙丹的父母死于權财,陶休為權财背叛集團,邊陵更是為了權财害人害己。”
過往無數的記憶走馬觀花般閃回,又很快被邊初景壓下去,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老師,我為了這公司,惹了一身腥。”
邊初景有些茫然,“我怕哪一天,我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雲殊意摸了摸邊初景的頭,将男人手邊的抽屜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張被文件壓住的紙,遞給邊初景。
邊初景很快就想起來這張紙上寫的什麼,是他當初默的一首民歌,不過他當時隻寫了一半,後來就把它遺忘在了抽屜裡,一直沒打開過。
他疑惑地結果這張紙,“老師你怎麼……”
紙張展開,邊初景瞬間愣住——他的字旁多了一行清隽工整的字,是他未寫完的民歌的下半部分。
“不管我們的前方是坦途還是苦旅,是繁花似錦還是荊棘叢生,小少爺,你還有我。”雲殊意拂過邊初景眼角的淚,向邊初景保證,“别怕,我會保護你。”
他将手機交還給邊初景,“小少爺大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邊初景小心将紙折好,放進抽屜中。
他同老師十指相扣,無名指上的銀戒碰撞摩擦,發出微弱清脆的叮鈴聲。
——
十年後,邊氏總部頂層辦公室。
邊初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燈火。
裁剪考究的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昔日的青澀與茫然已經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穩與銳利。
當初冰冷奢華的辦公室如今已大變樣,到處擺滿了蔥郁的盆栽,充滿了勃勃生機。
邊初景的辦公桌上,擺着一盆精緻小巧的霞羽花——那是雲殊意從自己本體上折下的一小株分身。
十年時間才長了五厘米,開的花也小巧玲珑,如邊初景扳指上鑲嵌的霞羽花墜一般大小。
“邊總,白承栩願意将城北那塊地讓給我們。”
“嗯,按計劃執行就好。”邊初景又給容副總交代了一些事項後,便挂了電話。
他轉身來到雲殊意身邊,垂眸看着盆中的霞羽花,“老師,孩子喝飽了嗎?”
雲殊意放下手中噴壺,瞪了邊初景一眼:“幼不幼稚,都這麼大人了,還玩過家家。”
“它是從老師身上掉下來的。”邊初景笑着碰了碰花苞,“可不就是老師的孩子嗎?”
“我不會生孩子,它就是一盆普通的花。”雲殊意拍開邊初景的手,“你的手太燙了,不準摸。”
邊初景委屈地把手收了回來。
他坐在雲殊意身邊,握住老師的手,問:“晚上想吃什麼?”
“你決定就好。”
暮色中,兩人并肩走出大廈,員工們熱切地向兩人問好。
邊初景不再端着那副“正人君子”的假面,臉上的表情變得少了,但衆人反而覺得邊總變得平易近人了。
那道隐隐隔在他們之間界限,似乎在慢慢消融。
最初陪在邊初景身邊的人甚至都敢冷不丁和他開一個玩笑,不過大部分時間都隻有雲殊意給面子地笑了笑,邊初景笑點高得别人給笑話綁高跷都夠不着。
——但那都是對外人來說。
在雲殊意面前,邊初景從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老師,把孩子放在辦公室,真的沒問題嗎?”邊初景憂心忡忡地回看公司辦公大樓,“新聞上說,會有一些喪心病狂的對家溜進公司,澆死公司的發财樹。
雲殊意扶額:“……邊總,沒有人敢動你辦公室的東西。”
這麼多年,邊初景對自己在外界的名聲難道沒有正确的認知嗎?
邊初景輕笑道:“也是。”
他看着車窗外繁華的夜景,握緊雲殊意的手。
弱之肉,強之食,他不能退縮,所以——由他來制定新的規則。
他會打碎前方的一切桎梏與陰霾,帶着老師,走向由他制定的,以他的規則行事的世界。
十指緊扣的瞬間,銀戒再次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