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虎被雲殊意吃得死死的,老校長放下心來,向行政樓方向走去,白景緊随其後。
“走吧。”回霄收回自己的精神體,大步追上校長兩人。
雲殊意剛要邁步,忽然感到衣角傳來細微的阻力,他低下頭——是白虎咬住了他的衣角,白虎的力道輕得不可思議,像是怕傷到他。
他蹲下身,視線與那雙冰湖般的獸瞳平齊。“你想和我一起?”
白虎低低“吼”了一聲,像是回應。
下一秒,一道光芒閃過,白虎的身形開始迅速縮小,最終化作一隻雪團般的小老虎,它端坐在原地,前爪不安地互相踩着,望向雲殊意的眼神裡帶着一絲忐忑。
雲殊意心下一軟,朝白虎張開雙臂。
小白虎眼睛一亮,立刻地躍入雲殊意懷中,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青年的胸口,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噜聲。
雲殊意笑着揉了揉它的腦袋,跟在回霄身後朝行政樓走去。
路上,回霄幾次欲言又止,“……溫煜楓的衣服,為什麼會在你身上?”
“我落水了,他借我穿的。”雲殊意脫下身上的外套,抛給回霄,“你還給他。”
接住外套的瞬間,溫煜楓的氣息撲面而來,回霄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又松開,最終隻是僵硬地将衣服搭在臂彎繼續向前走,步伐卻明顯亂了節奏。
幾人很快就抵達了校長辦公室,四人圍着圓桌而坐。
老校長親自為雲殊意倒了杯茶,“稍安勿躁,林教授很快就到。”
他話音未落,小白虎在雲殊意懷裡翻了個身,露出柔軟的肚皮,爪子無意識地抓撓着雲殊意的衣袖。
“它看起來很喜歡你。”老校長推了推眼鏡,目光在雲殊意和白虎之間來回掃視,“它第一次這麼安心地待在别人懷裡。”
白景坐在對面,“校長,您要告訴他——”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位戴着金絲眼鏡的女性匆匆走進來。
雲殊意擡頭,目光落在身着白大褂的女人胸前的銘牌上——林方玟-精神體研究所。
“抱歉來晚了。”
林方玟快步來到雲殊意面前,目光鎖定在他懷裡的白虎身上,她蹲下身,想要觸碰又不敢伸手,語氣顫抖:“天呐……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它以安靜的姿态出現在現實裡。”
白虎突然睜開眼,警告般地露出尖牙。
“你們想說什麼。”雲殊意輕輕撫摸着小白虎的脊背,安撫着它不安的情緒。
老校長捧着茶杯,輕歎一聲,“孩子,你知道什麼是黑暗哨兵嗎?”
雲殊意搖頭。
“黑暗哨兵是哨兵中最強大的存在。”林教授拉開椅子坐在白景身邊,“他們有着極強的自控力,不需要向導就能保持精神穩定,擁有遠超普通哨兵的力量。但一旦失控……”
老校長将自己終端與全息投影儀鍊接,投影儀開啟,牆上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是一位銀發藍眼的年輕軍官。
影像中的男人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像,寸頭下的淺藍色眼眸像是寒冷的冰川,透着銳利的鋒芒。筆挺的深藍色制服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金色绶帶在肩頭流轉着冷光,每一顆銅紐扣都閃爍着威嚴的光澤。
“靳煓,男,28歲,SSS級哨兵,也是近百年來唯一覺醒的黑暗哨兵。”校長語氣漸漸沉重起來,“三年前,他在一次任務中精神過載,陷入深度昏迷。”
“他的精神力太過強大,時至今日,沒有任何一位向導能進入他的精神圖景,将他從昏迷中喚醒。”
雲殊意梳理着白虎身上的毛發,小家夥輕輕“唔”了一聲,用濕漉漉的鼻尖蹭着他的手腕。
“這頭白虎就是靳煓的精神體,也是靳煓昏迷後最大的異常。普通哨兵昏迷後精神體會直接消散,但靳煓的精神體不僅沒有消失,反而開始自主行動,力量還在不斷增強,它每一次出現,都伴随着極端的毀滅欲。”林教授滔滔不絕地解釋着,“按照以前的流程,我們這一次應該殺了它。”
“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雲殊意懷裡那個毛茸茸的小家夥身上。
“但它今天除了毀滅欲,居然多出了一絲保護欲。”白景拔高聲音,顯然對此極為震驚,“這隻白虎殺了我的霸天五次,從沒有手下留情過。”
“孩子,你是唯一的變數,我想請你與郜燊建立精神鍊接。”老校長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認真地看着雲殊意,“如果他的精神體認可你……”
沒等校長說完,白景猛地站起身,激烈反對:“這怎麼行!殊意可是哨兵!聯盟史上從沒有兩位哨兵結合的先例!”
校長眼神微動,卻仍舊堅持己見,“很快霧獸潮就會再次爆發,靳煓是聯盟的最強戰力,沒有他,霧獸一旦攻破人類的防線——後果将不堪設想。”
“霧?”上一世,雲殊意和黑霧打了一輩子交道,陡然聽見這個詞,他條件反射地問,“是什麼樣的霧?”
會議室裡的四人對視一眼,探究地看向雲殊意。
“千年前,我們的世界出現一場大霧。”最終還是老校長打破了沉默,“黑霧從峽谷升起,淹沒了我們世界千米以下的地區。每五十年上漲五百米,當上漲至兩千五百米時,霧氣突然被陽光驅逐至千米之下,随後的歲月,霧氣一直保持在千米紅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