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那隻驚魂未定的鹦鹉撲棱着追了上去，周圍鴉雀無聲，所有圍觀的學生都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望着男生慌忙逃竄的身影，溫煜楓的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殊意，這是第一次有人為我出頭。”

“但金風羽是聯盟财政大臣的獨子，你以後在學院會被針對的……”

“那又如何。”雲殊意俯身将小白虎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它爪子上的灰塵，“沒人能欺負我的朋友。”

他低頭輕吻白虎濕潤的鼻尖，聲音溫柔：“還有我的小團。”

溫煜楓瞬間紅了眼眶，他轉過身去，狼狽地擦着眼淚。

雲殊意擡頭很快地看了男生一眼，随後又體貼地低下頭，思考着是不是該給溫煜楓一點私人空間。

“溫煜楓！”回霄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四周的學生統統移開了目光，給溫煜楓幾人留出一片空曠的場地。

回霄快步來到溫煜楓身邊，看着男生通紅的眼睛，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最後将目光鎖定在雲殊意身上，“發生什麼了？”

“問我做什麼？”雲殊意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回霄，“人就在你面前，你看不見？”

說罷，他抱着白虎離開。

回霄站在溫煜楓身邊，緊張得表情不自覺冷了下來，随即想到雲殊意的提示，彎了彎嘴角，低聲問：“你……怎麼了？”

“沒事。”溫煜楓擦了擦眼淚，轉身繼續搬器材，“回同學，你來找我幹什麼？”

“剛才校長找我有事，我來遲了。”

看着溫煜楓的發旋，回霄喉結滾動兩下，“你冷嗎？”

溫煜楓搖頭。

回霄把他洗幹淨的衣服披在溫煜楓身上，不容拒絕地奪過溫煜楓手中的器材，問溫煜楓：“這個放在哪？”

溫煜楓默默攏了攏衣服，“搬去後台，麻煩回同學了。”

不遠處，雲殊意抱着小團站在樹蔭下，看着回霄和溫煜楓兩人越走越近，他抱緊懷中毛茸茸的老虎，“小團，因為誤會而遠離的人已經在一起了，我和靳煓卻沒有見過面……”

小團歪着頭，眼神仍舊單純，“嗷嗚？”

“沒事。”雲殊意笑着搖了搖頭，“你能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從明天開始，我就去旁聽二年級的課程。”雲殊意看了眼熱鬧喧嚣的歡迎會，轉身回到宿舍，他的最後一句話消散在安靜的空氣中，“靳煓，等我。”

回到宿舍，雲殊意帶着小團來到浴室。他站在洗漱台前，小心翼翼地用溫水打濕毛巾，為白虎擦拭身體。

小白虎極其配合地仰着脖子，任由雲殊意在它身上擦蹭，沒一會，本就幹淨的小白虎變得亮晶晶，像是某種精緻的玻璃制品。

等到為小團洗漱完，雲殊意将洗漱用品拆封，對着鏡子刷牙。

看着雲殊意唇邊的泡沫，坐在洗手台上的小團突然伸出爪子，想去觸碰雲殊意臉上的泡沫，但剛擡到半空中，它卻突然停住了動作。

在雲殊意驚訝的注視中，小白虎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在完全消失之前，它竭盡全力地伸出爪子，碰到了雲殊意唇邊的一絲雪白的泡沫。

“小團！”漱口杯砸在洗手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杯中的水淅淅瀝瀝潑灑在地，雲殊意瘋狂地摸索着白虎剛才所在的位置。

沒有、沒有。

所有地方都沒有。

雲殊意的手微微顫抖着，按在冰冷的洗手台上，久久沒有動作。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睛感受自己與帝元之間的聯系，很快，那道淡淡的聯系在雲殊意的慌亂退卻後，漸漸浮現。

——它就在附近。

雲殊意睜開眼，像盲人重見光明般，慢慢地在卧室裡一寸寸搜尋，卻仍未摸到小團。

“小團？”雲殊意打開浴室門，擴大搜索範圍，“靳煓？”

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夜色在流淌，雲殊意一邊呼喚着靳煓的名字，一邊在卧室尋找小團。

他拉開衣櫃門，在衣櫃的最角落，看見了一小灘白色的液體。

雲殊意鼻翼微動，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青提味——是他牙膏的味道。

他蹲下身，對着衣櫃深處輕聲呼喚：“小團？”

衣櫃裡沒有動靜，但雲殊意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小心地朝衣櫃伸出伸手，手掌往下摸，摸到了一團毛茸茸的空氣。

“小團？”

手心的空氣微微一動。

雲殊意屏住呼吸，手指輕輕收攏，等到确認手中的存在的确是白虎後，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将空氣抱出來。

小團仍舊沒有任何色彩，就像是一團有重量的空氣一樣，将雲殊意的衣服壓出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