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止戈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爬到他身邊，像隻警覺的小狗一樣湊上前聞了又聞。

“止戈，怎麼了？”雲殊意溫聲問。

“你身上……”姬止戈皺了皺鼻子，“有奇怪的味道。”

像是家裡放了一個月的肉腐爛了的味道，又好像是爸爸吃的沒有熟的牛排……

姬止戈順着氣味源頭尋去，幾乎整個人都要趴在了雲殊意的腿上，他就着這别扭的姿勢，抓住雲殊意的右手手腕，“這裡。”

“471，你的零件漏油了嗎？”姬止戈眼神擔憂，“我爸爸是科學家，可以讓他給你修理。”

雲殊意暗自驚訝于姬止戈敏銳的感知力，他昨晚明明已經清理幹淨了，沒想到還是被察覺到了異常。

看來下次動手要戴手套，自己倒是沒事，熏到小孩就不好了。

“昨晚打死了幾隻蚊子，可能手上沾了蚊子的血。”他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要去洗漱嗎？我幫你擠牙膏。”

姬止戈點點頭，被轉移了注意力。

早餐時分，全息新聞正在播放晨間新聞。

“5197年6月6日晚8點，長安星三區TTF分公司工作人員許武朝被發現慘死堆場，屍體呈現多處撕裂傷，疑似遭遇野獸襲擊。”

屏幕上的現場照片沒有打碼，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赫然出現在幾人眼前，男人驚恐的雙眼直直地望着鏡頭，在溫馨的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警方提醒市民近期減少夜間外出，若有異常情況請立即報警……”

李芷皺眉關掉新聞，憂心忡忡地叮囑兒子：“兒子，現在外面不安全，你最近不要一個人出門。”

“出門最好帶上471。”姬紹将營養劑一飲而盡，戳穿了新聞的謊言，“那人身上的傷口不一定是野獸，很大可能是怨靈造成的，在陰陽司解決之前，止戈你必須時刻和471在一起。”

姬止戈正小口喝着牛奶，聞言乖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早餐後，雲殊意正要陪姬止戈上樓，卻被姬紹叫住：“471，來書房一趟。”

書房門關上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姬紹坐在書桌後，看着站在門口的機器人，開門見山：“K-1，告訴我你來找我的目的。”

K-1？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編号？

雲殊意心中思忖着，面上仍不動聲色：“姬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姬紹摘下自己的眼鏡放在辦公桌上，指尖輕敲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别裝傻了，你不可能騙過我。”

“姬先生，我的編号是ZENITH-02-00471，不是您口中的K-1。”

見雲殊意不願意說實話，姬紹沉默片刻，卻出乎雲殊意意料的，沒有窮追不舍，“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隻要不是傷害我的家人，我都可以裝作不知道。”

“姬先生，我隻是一個家用機器人。”雲殊意臉上标準的笑容不變，“我怎麼會有目的？”

姬紹并未被雲殊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惹惱，反而懷念地笑了，“你的性子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雲殊意眼神微動，沒有說話。

【小九，我以前和姬紹認識？】

1109再次檢索資料，卻并未查到相關的信息，【宿主，我沒有查到。】

姬紹擺了擺手，“K-1，你知道的，聰明人總是被警惕。”

雲殊意轉身離開時，姬紹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止戈的學業就拜托你了，畢竟……你可是最聰明的那位。”

【宿主，我查到了一處疑點。】

雲殊意帶上書房門，朝三樓走去，【說說。】

【經過交叉比對，姬紹5180-5184年的履曆存在僞造痕迹，姬紹應該是在那四年裡遇見的原主。】

【所有能證明您存在的記錄都被系統性地銷毀……】

雲殊意敲響姬止戈卧室門，聽見應允聲後，他推門進去，分出一絲心神和1109交流，【隻能說明，有人想要完全抹除我的存在，不讓世人知道。】

“止戈，你這是在做什麼？”

姬止戈正跪在陽光裡，細碎的木屑在他周圍飛舞，像是一場金色的雪，聽見雲殊意的疑問，他仰頭，彎唇一笑：“471，我在給你做手指。”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還未完工的手指，眼巴巴地望着雲殊意，“你會喜歡嗎？”

雲殊意單膝跪地，認真看着姬止戈手中簡易的手指，點了點頭：“會。”

“我會一直使用它。”

“木頭會腐爛的。”姬止戈反倒搖頭，“等我長大了，我要用最好的材料給你做新的手指，永遠都不會壞的那種。”

雲殊意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一言為定。”

姬止戈擡手和雲殊意拉鈎，“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