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死了。”雲殊意平靜的聲音在巷子裡回蕩。

“滋滋……”

麗莎的胸口開始冒出大量的白煙，她的機械眼瘋狂閃爍着藍光，像是人類在強忍着淚水。

一片枯葉打着旋兒，輕輕落于瓊西身邊。

八十年，确實夠長了。

長到足夠一個襁褓中的嬰孩成為白發蒼蒼的垂暮老人，長得讓一個機器人抵達報廢邊緣……她們都老了。

邊莊慶不忍地别過臉去。

雲殊意看着安詳躺在地面的老人，手指微動。

随後他蹲下身，指尖輕點在瓊西的眉心，一道淡淡的金光由雲殊意指尖融入瓊西的身體，那金光在瓊西蒼白的皮膚之間流轉，幾個呼吸間，瓊西的胸膛竟奇迹般再次開始起伏，死灰的皮膚重新泛起血色。

“滋滋……檢測到……心跳……立刻搶救……”

邊莊慶瞪大眼睛，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

“有車嗎？”雲殊意起身，看向邊莊慶。

“啊？”邊莊慶一時沒反應過來，對上青年冰冷的視線後立刻一個激靈，“有。”

他将車鑰匙拿出來，“車就在巷口。”

“借我用兩天。”雲殊意接過鑰匙，轉身就走。

“大佬！”邊莊慶追了兩步，“我們……能加個聯系方式嗎？”

“不了，”雲殊意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過兩天我會把車停在陰陽司門口。”

青年的語氣平靜得不容置疑，邊莊慶張了張嘴，最終隻能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巷口。

——

陰陽司長安星分部指揮中心。

警報的紅光在指揮中心的天花闆上瘋狂旋轉，将在場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忽明忽暗。全息投影屏上，不斷刷新着各地傳來的靈異事件報告，紅點如瘟疫一般在長安星的地圖上蔓延。

“三十年零四個月。”陰陽司司長王檀的手指深深掐進控制台邊緣，“自從上次殇星入侵後，長安星從沒出現過這種規模的靈異爆發。”

他猛地轉身，軍靴在地闆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告訴我，我們港口的量子屏障和靈魂探測器都是擺設嗎？”

“為什麼能讓這麼多鬼怪悄無聲息地登陸？”

質問一聲接着一聲，指揮中心的氣氛越來越嚴峻。

技術部門部長林玥咽了兩下口水，“司長，調查顯示這一批鬼怪是通過TTF公司的ZENITH-02系列潛入的，那些集裝箱和機器人采用了新型的複合材料，恰好能躲避……”

“借口！”王檀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上方的全息地圖劇烈晃動，他沉聲道，“我要的是解決方案，不是聽你們解釋為什麼失職！”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地圖上，突然發現一點異常——這些鬼怪都在有規律地朝一個方向前進。

“這是什麼地方？”王檀将地圖不斷放大，指着一處被紅點團團包圍的住宅區。

“這是！”王檀身後半步之遙的男人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司長，這是來自總部的姬紹的新居。”

衆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年前那個被聯邦嚴密封鎖的消息——陰陽司的研究員研制出的武器傷到了殇星那位，那位大人因此暴怒，勢必要将人活捉，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

“立即增派特勤組！”王檀當機立斷，“同時上報總部。殇星沉寂三十年突然行動，我們必須……”

王檀的指令突然中斷，全息地圖上，代表鬼怪的紅點忽然開始大規模地消失，他下意識看表：23:54:12。

當他再次擡頭，姬紹住所附近的紅點已經盡數消失，秒針剛走過一圈：23:55:30。

一分鐘，清場。

王檀猛地轉向身後人，“榮部長，你們使用了負熵武器？”

方才認出姬紹住所的榮格青搖了搖頭：“司長，負熵武器需要您和三位部長同時授權，我們怎麼可能……”

“那誰來給我解釋一下，他們為什麼會消失？”王檀指着其他地區仍在快速消失的紅點，“我們什麼時候有這麼高效的清場能力了？”

指揮中心裡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卻沒一個人說出個所以然來。

沉默中，敲門聲突然響起。

王檀擺了擺手：“開門。”

門開後，渾身纏滿繃帶的邊莊慶獨自踉跄地走進來，榮格青打量來人許久，才靠着那雙布滿血絲的桃花眼認出來這是自己的愛徒，他猛地走到邊莊慶身邊，“莊慶？！你這是怎麼了？”

“師父。”邊莊慶聲音嘶啞，“我們小隊遭遇了十三隻厲鬼的襲擊……”

指揮中心頓時一片寂靜。

林玥掏了掏耳朵，“我沒聽錯吧？十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