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的眼不自覺眯了一下，談宋把日記本遞給他。

“這是什麼意思？”談宋道，“他是誰？”

“我不知道。”

“會是白澤嗎？”

饕餮還是搖頭，“我不清楚。”

“你吃飯了嗎？”談宋問。

“還沒到。”

談宋鎖好日記本，提着外賣袋子起身，“下樓吧，我不想吃得這裡一股味道。”

臨走前，他還把窗戶給關好。

兩人一路無聲進入飯廳，談宋默不作聲地開始拌飯，往嘴裡送進一口，咽下去後說道：“你知道容器是什麼嗎？”

“你現在用的這個不就是容器？”饕餮挑着眉，似乎還帶上兩分嘲笑。

談宋搖頭，“不是這個，我說的那種應該跟你有關。”

饕餮皺眉，想到什麼，說道：“招财貓。”

談宋的回答隻慢了他一秒。

“饕餮，外婆的日記裡同樣提到了血……”

談宋聽到他噓了一聲，幾秒後，外賣小哥提着食物進來，按備注所寫放在前台上。人走後，談宋出去将東西提進來，是大份水煮海鮮。

“你是真吃不膩。”談宋感歎。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是本周起碼第四次點了。

饕餮道：“有什麼話等全部送完再說。”

結果，整整收過七份外賣後，談宋終于有機會開口。

“你真的能憑一己之力養活附近的外賣。”

饕餮道：“她提到了血契？”

“是。”

“所以呢？”

“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饕餮罵道：“真不要臉。我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所以在解開血契之前必定會保證你活着，談家人還是這樣狡詐。”

“對不起。”

饕餮夾菜的動作一滞，很快繼續，靜默着吃下一塊鱿魚，幹巴巴道：“與你無關。”

談宋定神。

“當然，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是知情者，我會一視同仁。但目前看來，我跟你得到的信息差不多。”

談宋道：“我始終沒明白，為什麼是我？”

“又為什麼會是我。”饕餮說，“不說了，反胃。”

談宋乖乖閉嘴，繼續吃碗裡半冷的拌飯。

“想吃就吃吧。”

“什麼？”

饕餮說：“你一直在往我這兒瞟，今天情況特殊，允許你伸筷子過來。”

“謝謝。好辣，他家今天的辣椒會不會加太多了？不要錢嗎？”

談宋起身去拿了瓶牛奶，咕嘟嘟灌進大半，又拿過紙巾擦眼淚。他向來如此，隻要吃多了辣，不自覺就會落淚。

饕餮全程看他的動作，忽然覺得嘴裡的蝦肉有點發酸，但又不是食材的問題。

他的舌頭可辨世間萬物，如果有什麼異常，它會第一時間反饋，繼而發動法力，報複那家店，沒多久它就會倒閉。

“怎麼了？”談宋放下紙，疑惑地看向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饕餮。

是他的錯覺麼？他依稀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關心？饕餮會關心人？

不太可能吧？

談宋再仔細一看，隻見對方眼底還是沉寂得猶如一灘死水。

果然是錯覺。

饕餮道：“你哭了。”

“太辣了。”說着，談宋又擦了擦眼睛，“我就算真要哭，肯定也是會躲在房間裡偷偷哭。但是現在一想，又感覺沒有哭的必要，情緒太低落很傷身的。”

饕餮收回眼神，吃着碗裡的菜，過去好幾分鐘才道：“沒事就行。”

談宋一邊吸氣，一邊啃從辣湯裡撈出來的玉米，評價道：“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你能點那麼多次了，辣但好吃，越吃越想吃。不過，下次我去買食材，後續自己做得了。”

“我想吃火鍋。”

“那就改成火鍋。”

又過去一會兒，談宋說道：“饕餮，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說。”

“既然我們現在被綁在一起，生死與共，不如我們握手言和吧？你不要再想着殺我了，因為我死了，你也不可能獨活，不是嗎？”

饕餮低了低眼，看着碗裡的螃蟹好半晌，回道：“好。”

半分鐘後，饕餮又道：“但夥食費不能因此減少。”

談宋：“……”

他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