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宋于震驚中聽到饕餮呼喚,他轉身過去挽他,手卻直接從他身體傳過去。
談宋:“!!!”
“怎麼回事?”
饕餮:“是我設的結界,到我身邊來。”
談宋毫不猶豫地站到他身邊,饕餮道:“你應該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是他對我的考驗嗎?”
“誰?”
“我不知道,但總覺得會是考驗。百年前這場紛争,是我們永遠都不能遺忘的事實。”
饕餮用力閉上眼,“對不起。”
談宋正想開口,就聽大宅院裡響聲不斷,“難道是……”
他手上的紫玉龍紋镯開始發熱,熱氣上騰,暈在他眼前,自水蒸氣中談宋窺探到府内的場景。
那是饕餮,獸形的饕餮。
它龇牙咧嘴,看上去十分憤怒。而在他周身圍聚着一群人,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把刀,刀上停着一隻黑色蝴蝶,其中有幾把還在滴血,是饕餮的血。
“放棄掙紮吧,你已經無路可逃。”
說話的人走到院内,停在饕餮不遠處,是個男人。談宋仔細辨認一番,是自己在族譜上看到的那三個罪人之一。
巨獸饕餮怒意未消,狠戾地朝他們揮出一爪,爪風之下,掠倒一片,連那罪人也嘔出一大口血。
“饕餮!你竟無故傷害凡人,該當何罪?”一人上前扶住那個談家罪人,如是喝問。
饕餮冷道:“白澤,你居然在幫他們?你背叛我!”
談宋定睛一看,那男人一身長衫,模樣與自己印象裡的方律師有五六分相似,隻是方律師眉眼看着溫和親切,這人卻莫名帶上幾分戾氣,教人生畏。
“我沒有背叛你,我隻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分明是他們啟用禁咒想束縛我,我為何要束手就擒?”
“是你玩忽職守在先,他們按規定擒你,有何不可?”
“你胡說八道!”
饕餮又是一爪揮去,被白澤手中劍鞘擋下。
白澤道:“饕餮,你當知自己犯下的錯誤,木靈珠遺失,你難辭其咎。”
饕餮還在龇牙咧嘴,但氣勢明顯弱了下去。
“束手就擒罷,饕餮,别做無謂的掙紮,免得受苦。”
“你沒資格審判我!”
那談家罪人大喊道:“愣着幹什麼?上啊!”
說着,他搖起手中一枚銀色八角鈴铛,鈴铛聲下,那些倒地的人又重新站起,舉刀再度圍上來。
就在群刀将要落下之際,談宋下意識大喊出聲,緊接着,他看到饕餮發狂,所見之處血流成河,連着那個先祖也被劈成兩截,分别倒地。
而與饕餮抗衡着的白澤臉上卻展露出陰險笑意。
“饕餮,堕落吧,像我一樣。”他說。
談宋瞪大眼,大喊道:“饕餮,不要被他騙了!他是假的!”
可他的話無法傳到饕餮耳裡,饕餮照舊與白澤在打鬥,傷口滲血,所經之處皆是血迹,觸目驚心。
“饕餮,别打了,你别打了!很疼的!”談宋雙眼濕潤,嘴裡不住叫喊。
饒是饕餮再如何強大,身上的傷始終是拖累,在與白澤打了上百回合後,它從天而降,重重落地,前爪嘗試動了兩下,很快又垂了下去。
白澤輕巧落下,停在它不遠處,笑問道:“饕餮,何必如此?看在我們以往交情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命,隻要你願意加入我的隊伍。”
饕餮沒有回答。
“你沉默也無濟于事,如今你犯下重罪,他們不會容你。”
“是你陷害我。”
“不,我同樣在乎木靈珠,比你還要在乎。隻可惜,偏偏你這般頑劣,讓我眼睜睜看着它消失。你錯在先,我為何不能懲罰?”
“你沒這個資格。”
白澤笑:“我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
他揮了下手,那些本已死去的黑色蝴蝶複生,團團而來,圍繞在饕餮身上。
“堕落吧,接受你的欲/望,你本就是為欲/望而生。”
饕餮發出低低嘶吼,似是極為痛苦,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談宋死咬着嘴唇,淚流滿頰。
倏然,白澤轉過身,朝談宋所在方向看來,雙眼猩紅,邪邪一笑。
這一刻,談宋看到他臉上蜿蜒着的血紅紋路,似蓮花又似藤蔓,妖冶可怖。
羅睺。
談宋的身子止不住發抖,四肢也驟然冰涼,臉上霎時也退去血色,一片慘白。
就在這時,他身上的護身符忽然發出紅光,自胸口位置開始傳遞出熱意。一路盤旋。
他又聽到幾聲嘶吼,趕忙努力拉回思緒看去,卻見白澤臉上露出痛苦表情,而饕餮身上的蝴蝶正在慢慢掉落。
談宋定睛一看,天下起了雨,雨裡微微泛着青光。
“鴻鈞!”談宋聽到羅睺這樣朝天喊道。
不多時,雨勢漸大,甚至還從雨簾中飛出好些光箭,均被羅睺躲過。
他眯了下眼,又看向談宋所在位置,談宋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隻見他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雨還在下,不見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