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希欲哭無淚:“那你倒是自己用啊!”
愛麗絲搖了搖頭:“不行哦,這是響希你的願望,愛麗絲能進來都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願望......?”
響希歪着腦袋正要細想,卻被一旁的大和打斷了。
銀發的小少年命令道:“張嘴。”
響希反射性地張開了嘴,大小正好的鮮嫩牛肉被送入口中,包裹着一層薄脆的生菜,甜蜜的醬汁讓脆嫩的口感在嘴巴裡炸開。
“唔......好吃。”
顯然口腹之欲戰勝了響希的好奇心,他開始用晶亮亮的眼神盯着大和看。
大和目光一閃,又喂了一勺蛋羹。
軟軟彈彈的鮮美滋味讓小響希眯起了眼,垂耳小幅度地一晃一晃,瞧着很是滿足的樣子。
“小響希,呐呐,很好吃嗎?真的很好吃嗎?”
愛麗絲飛到響希的肩膀上,用玩偶的雙手貼着響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
響希一口叼着蝦,剛要朝愛麗絲望去,便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腦殼。
“吃完,别嗆到。”大和盯着響希,眼神很是專注。
銀發的小少年順手将一盤蜂蜜蛋糕放在了愛麗絲面前,至于玩偶要怎麼吃蛋糕顯然也沒有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
始終悄無聲息地趴在一旁的刻耳柏洛斯豎起了耳朵,直勾勾地盯着愛麗絲看。
玩偶愛麗絲“唰”地張開嘴,一口吞了蛋糕。
刻耳柏洛斯垂下了耳朵,蛇尾無精打采地晃了晃。愛麗絲卻幸福地冒起了泡泡,捂着臉頰沉浸在享受當中。
響希瞥見這一幕,抓了抓大和的袖子。
“那個太甜了,不想蛀牙就忍着點。”大和說着,又喂了一小勺魚羹。
響希乖乖咽下了入口即化的魚肉,看着刻耳柏洛斯的方向沒有說話。
大和神色淡淡:“你倒是關心它。放心,它有人照顧。”
守在一旁的侍女将早就準備好的蜂蜜蛋糕擺在了地獄三頭犬面前,刻耳柏洛斯的蛇尾甩得飛快。
大和用手帕擦了擦響希的嘴角:“滿意了?”
響希轉頭朝大和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趁着大和愣神飛快地用湯匙舀了一勺切好的牛肉,短胖的小手意外的靈活。
大和垂下眼,隻見響希朝他舉了舉湯匙,雪白的垂耳歡快地動了動。
見眼前人一直沒有動作,響希眨了眨藍汪汪的大眼睛:“大和?”
大和猶豫了片刻,還是低頭接受了響希的投喂。
輕合雙目,銀發的小少年在心中思考着從天而降的兔耳娃娃給自己下蠱的可能性。
始終保持鎮定的侍女們差點打翻了盤子,萬幸良好的素養讓她們迅速調整了過來。忽略稍稍僵硬的嘴角,她們一切如常。
然而互相投喂的兩人顯然沒有注意到侍女之間的暗流湧動,并且開始争奪起了投喂權。
“你一直喂我,根本就沒有吃幾口。”響希盯着大和的手腕,“比起我,你才更需要多吃一點。”
“少操心,要是連我都吃不飽,峰津院家可以就地除名了。”大和說着,輕輕拍了拍響希的後腦勺,“張嘴,響希。”
響希與大和對視,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二人一時僵持不下。
好一會兒,峰津院家的未來家主歎了口氣,說道:“各退一步,如何?”
響希眨了眨瞪得發酸的眼睛,緩緩點頭。
愛麗絲不知何時窩在了刻耳柏洛斯身上,在對方的鬃毛裡打滾,吃飽喝足正在小憩的地獄三頭犬渾不在意,甚至打了個哈欠。
看着努力伸長小短手的響希和低頭時表情有些僵硬的大和,愛麗絲叉着腰搖了搖頭。
“你說他們要吃到什麼時候去?”
地獄三頭犬甩了甩蛇尾,于是愛麗絲百無聊賴地摸起了刻耳柏洛斯的鬃毛。
于是等到和希二人意識到不對,他們已然雙雙......吃撐了。
響希揉着小肚子,不禁陷入沉思:“你到底喂了多少?”
大和面無表情:“那你呢?”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片刻後,院子裡出現了兩個牽着手散步的身影。哒哒的木屐聲穿過回廊,與風中的紫藤花不期而遇。
慢悠悠跟在後面的類獅猛獸馱着打着小呼噜的兔子玩偶,輕輕嗅了嗅飄到鼻尖的花瓣。
響希一會兒盯着腳上的小木屐,一會兒擡頭看着大和,肉眼可見的好奇在他的小臉上轉來轉去。
大和牽着走路都能分神的兔耳娃娃,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大抵是靈婆準備的。”
響希歪了歪腦袋:“靈婆?”
大和敲了敲響希的頭:“你以為剛剛的餐食隻是我一個人的份嗎?”
響希恍然:“怪不得,那冥爺爺提到的小靈就是靈婆婆了,他們有預知的能力嗎?是通靈者嗎?”
大和嘴角抽了抽:“未來的我不會和你提及他們,所以你的稱呼是怎麼做到如此自然又肉麻的?”
響希眯着眼笑得很開心:“因為感覺很親切啊,我的直覺很準的。而且......”
大和垂眼:“而且什麼?”
響希沒有回答,隻是心情很好地動了動垂耳。
大和停下腳步,扯住某人的帽子。是的,即使有了真正的兔耳,愛麗絲也沒有忘記給響希加上小兔耳帽。大和正要盤問,卻被突然出現的冥翁打斷了。
“嚯嚯嚯,是很有禮貌的乖孩子呢,稀有,稀有呀~”
冥翁飛快地撸了一把兔毛,在被不悅的未來家主逮住之前飛向了天空。
揮舞着木杖的迷你老翁哈哈笑着,面具上的雙眼彎成了月牙。
“有趣有趣,真好玩。”
銀發小少年看着空中笑得東倒西歪的冥翁,輕輕招了招手。
地獄三頭犬眼神發亮地朝冥翁撲了過去。被晃醒的愛麗絲見狀,愉快地加入了混戰。
“小刻,那邊那邊!”
“嚯呀嚯呀,真是讓人頭疼的少爺,對付老頭子竟然連刻耳柏洛斯都用上了。”
冥翁靈活地閃躲着,像是逗着地獄三頭犬一樣不時飄到近前,在被爪子按住之前又瞬間出現在别的地方。
響希側着頭自己摸了摸垂耳,嘀咕道:“毛茸茸雖然很好,但一想到是長在自己身上,果然還是好奇怪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變回去,這副模樣走路都費勁......”
“費勁也得走,難道你想積食嗎?”大和牽走了碎碎念的響希。
響希挪着蝸牛步,不滿道:“為什麼即使是小時候你也比我高一點,明明我比你還大一歲。”
大和配合着放慢腳步,神情若有所思:“是嗎,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響希咬牙:“大和你要是在學校裡一定是那種完全不可愛的後輩。”
大和假笑了一下:“多謝誇獎,不過我可不需要去學校,況且以我的水平,真的要去也是去當你的老師。”
響希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頭皮發麻:“你肯定沒有閑到會去做這樣無聊的事對吧?!”
大和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一聲,響希眼皮直跳。
“大和!”
“聽見了,難道你真以為我要特意跑到某所不知名的學校裡,就為了蹲守你嗎?動動腦子,響希,我還沒那麼幼稚。”
午後的陽光灑在落滿紫藤花的院落裡,古老的紫藤樹晃了晃枝條,發出簌簌的聲響。
兔子玩偶指揮着地獄三頭犬,追着空中的冥翁不放。
相攜而行的一雙人影不時停下腳步,為了不甚重要的小事争執,又在互不讓步的僵局下各自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