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滿奇異符号的房間内，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緩緩轉動着，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微弱光芒。

響希半蹲下來，看着浮動的繁複文字若有所思：“和召喚程序的法陣不太一樣啊。”

“這是根據峰津院家最初的召喚法陣和Nicaea的程序改良後的成果。”

大和說着，拿出了手機：“雖然二者的召喚本質隸屬同源，但各有側重，研究怎麼融合即使是JP'S也廢了不少功夫。”

響希站了起來，疑惑道：“差别非常大麼？”

大和點了點頭：“召喚程序根據使用者的資質進行甄别，限制了初期降臨的惡魔等級。恐怕是為了在最大範圍内發現具有魔力素質的人類，稍微降低了法陣原有的攻擊性。”

“而峰津院家的法陣，自古以來謀求強大力量的效忠。隻要魔力足夠，理論上哪怕是聖經中的堕落天使，也有回應呼喚的可能。”

響希的眉頭狠狠一跳：“堕落天使......不管你說的是哪一個都很不妙吧，麻煩往對人類友善一點的那方努力一下啊峰津院家......”

大和露出了笑容：“自然，其中的風險性不言而喻，曆代倒在儀式上的候選人也不少。”

響希神情複雜：“你選擇刻耳柏洛斯的理由該不會隻是因為那孩子比較聽話吧......”

大和縱聲笑了起來，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現：“原來如此，也有這種考量。”

響希閉上一隻眼睛，抱手而立：“誰讓小時候的你，也是一副萬事都要握在手中的樣子。”

“你不是也看見了麼？”大和面色不改，“我那時對魔力的掌控力可沒精準到能夠定位召喚的程度。”

響希歎了口氣，走到大和身前，撫上他的雙眼。

“即使是現在，偶爾也會失去對魔力的控制，或者說是你在放任，借此得到身體無法負擔的龐大力量。”

大和扣住響希的手腕：“這點上，你可比我瘋多了。”

響希脫口而出一句：“那是因為我知道還有你在......”

大和垂下眼，盯着響希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後者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方才開口道：“現在姑且不論，你憑什麼認為沒有記憶的我同樣會選擇你呢？”

響希扯回了自己被扣住的手：“兩個問題都是一個答案，我隻是相信，哪怕沒有我，你也一樣可以走到最後。”

“況且......”響希攤開手，“你大概比你自己想的還要偏向我，局長大人。”

大和歎了口氣：“既然你知道，那就把自己的安危看得更重一點。”

“我不會倒下的。”響希摸着鼻子笑了笑，“盡管很想這麼說，不過我猜我在你這裡的信譽度已經岌岌可危了。”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大和看着響希，“但你要清楚，沒有你，剩下的人隻會是一盤散沙。我和你不同，沒興趣也沒必要聽取有别于我的聲音，更不會憐憫不幸加身的一般人。”

大和靠近，單手扣住了響希的下颔。

“我認可的是你，這裡的全員因你而凝聚。沒有人比你更重要，你最好記住這一點，響希。”

響希沒有掙紮，順着大和的力道靠在他的手臂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腰。

“你就沒有更柔軟一點的說法嗎，一般這種時候哪有人會用脅迫一樣硬邦邦的口吻......”

大和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轉扣為攬，按着響希的後頸擁住了他。

“你以為我費了多大的力氣克制才能就事論事，現在裝乖遲了，你的回答呢？”

“我知道的，不正是為了多加一重保險，才特地準備的召喚儀式麼。”

響希對着大和笑了笑，湊過去蹭了蹭他的鼻尖，溫熱的呼吸漸漸糾纏在一塊兒。

良久，響希退開，搓了搓臉，讓蔓延上來的绯色降下去。

“還是趕緊把北極星收拾掉吧......”

“确實。”大和的臉上難得現出幾分秾麗的血色，“我也不是每次都有毅力放開你的。”

“面色這麼紅潤的樣子，都很精神嘛，愛麗絲真的是白擔心你們兩個了。”

響希與大和的手機同時發出光芒，半空中投射出書頁的虛影，雪白的兔子玩偶費勁地從書内爬了出來。

響希睜大了眼睛：“愛麗絲？你已經可以來到人間界了嗎？”

兔子玩偶努力拔着自己的腿：“隻是借了薩達克的通道，勉強能用幻身從惡魔全書裡跑出來而已。”

大和走上前，把卡在書頁内的兔子玩偶拔了出來。

“你這種等級的惡魔突然造訪，總不至于隻是來寒暄一場，發生什麼事了麼？”

“多謝啦，這幅樣子還是有很多不便啊。”

愛麗絲飄到大和肩上累得直喘氣，兔子玩偶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