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靠近的鬼打牆停下了怪笑，他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是誰？”

宋須滿哼了一聲：“不知道就對了，因為我也不知道。”

鬼打牆愣在原地，一絲荒謬混雜在他混亂的思緒當中，迫使他卡了殼。

“這不重要。”少女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轉而用亮閃閃的眼神看着他，“重要的是，你是誰，而我又是誰。”

“我？你？”大漢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我是刷牆的，不……我是制造牆的。”

“很好！”少女滿意地點頭，“所以你甘心刷一輩子牆……不對，你甘心制造一輩子牆？”

她刻意加重了“一輩子”這三個字，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鬼打牆的面色開始變化，他縱橫着疤痕的臉上集齊了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顔色，像街邊炫酷的霓虹燈，更像吃菌子中毒後的反應。

最終，鬼打牆的臉色趨于穩定，他摩挲着手中的滾筒：“不用你管！”

宋須滿大大歎了口氣：“那真是太遺憾了……”

話說到一半，她誇張地用手捂住嘴：“我不說了。”

鬼打牆的臉變成紅色，他重重地把滾筒扔向宋須滿，說話隻說一半的人果然在哪裡都要受到敵視，這是赤裸裸的不公！

宋須滿一邊在心裡吐槽上天的不公，一邊靈巧地往旁邊一躲，她穩住身形，質問劈頭蓋臉向鬼打牆襲來：“不是你說不用我管的嗎？”

他感覺呼吸有點不暢了。

“好吧。”宋須滿大度地拍了拍衣角，先前躺在地上睡覺時沾上的灰塵飄揚起來，她尴尬地放下了手。

“你知道鑫鑫大廈嗎？”宋須滿話音未落，鬼打牆就激動地跑了過來。

“我看你這面相和鑫鑫大廈簡直就是絕配，這樣，你去鑫鑫大廈門口刷牆，有個姓姚的助理會付你工錢的，足夠這輩子無憂……”

鬼打牆撿起地上的滾筒，迫不及待往外跑了幾步，突然回頭盯着宋須滿。

“……怎麼了？”宋須滿有點小緊張，難道他突然有腦子了？

“不是刷牆，是制造牆。”滿臉疤痕的大漢這樣說着，認真的樣子讓宋須滿想起幼兒園裡不斷重複一件無關緊要事情的小朋友。

她不是很能明白為什麼鬼打牆如此糾結于“制造”這個詞。

“好好好，制造牆。”她敷衍着，隻期待鬼打牆能早點離開。

鬼打牆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

不是，就連離開也要呈現一種鬼打牆的錯覺嗎？真是令人感動的敬業精神。

宋須滿感歎着，正打算将之列為感動鬼界十大精神，沒想到鬼打牆的質問劈頭蓋臉：“不，萬一你說的是假的怎麼辦？”

不好！他突然有腦子了。

宋須滿露出苦惱的神色：“你居然不相信我，你去打聽打聽，小吃街裡有哪個不知道我宋大餅的名号……這樣吧，我幫人看面相也是要收錢的，要是你成功拿到錢，就付我一半辛苦費。要是沒拿到，我也不收你錢。穩賺不虧，相信我。”

“好，好吧……”很有道理，無論如何他都不虧，鬼打牆師傅這樣想着，離開了宋須滿的視線。

【技能經驗值上升】

宋須滿調出經驗條看了一眼，已經快要逼近最高值，想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升級了。

鬼打牆離開，他在此制造出的透明牆消失。宋須滿發現自己正前方居然就是葉詺的清潔車！車上的金發少年呼呼大睡，顯然，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舒舒服服地睡覺時，宋須滿經曆了多麼驚心動魄的追殺。

牌匾上發着抖的攤主小心翼翼地詢問眼前這個嘴角挂着詭異微笑的少年：“我們這是……失敗了？”

林歸雲周身醞釀着巨大的風暴，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攤主不由自主地默默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殺手排行榜第一也不靠譜……要是我們當時出手就好了。”攤主喃喃自語。

林歸雲不想出手嗎？

想的，他實在是太想了，自從看到宋須滿的第一眼，他沉寂已久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追求了很久很久的東西，就在她的身上。

可是他不能出手，作為恐怖遊戲的“通緝犯”，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殺掉一個正式玩家。

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少年唇齒間發出輕笑：“你那排行榜在哪看的？”

“啊？”攤主努力回憶了一下，“冥享單車筐筐裡撿的。”

……

沉默，是今晚的小吃街。

野榜，是純正的野榜。冥享單車筐筐裡撿到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