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44層,我本打算閉着眼不理會,但我聽到了她的聲音。”
“誰?”宋須滿皺眉。
“大丫,她應當已經死了。我怎麼會聽到她的聲音,我的恐懼甚至壓過了我的愧疚,我抛下了她,我們都抛下了她!”胡總的語氣有些激動,他喘着氣,大口呼吸着。
“我睜開眼,原來是我的錯覺,大丫根本沒有出現。反倒是一個聲音,他說我中了一千萬的大獎,讓我出去領獎。”
宋須滿震驚:“你就這樣被騙了?”
“沒有。但是他說,頂層什麼也沒有。而他不但可以給我一千萬,還能保佑我穩賺不賠,有了一千萬本金,再加上這種好運。我想,我沒必要去最頂層了。”
他的語氣加重了一點,看着皮下的黃金神色不明:“他沒有騙我,僅僅隻是隐瞞了一個事實而已。”
胡總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唯一一部老式電話機響起。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于是宋須滿看到他接起了電話,老式電話的隔音功能不太好,宋須滿能聽見一些電話那頭的聲音。
“胡總,我們好像碰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發着抖,很害怕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
“我們正打算按照您的指示帶着所有人離開,沒想到才剛走出慶典現場,我們就被傳送回原來的位置了!”
“傳送?”男人不解地擰眉,試圖完全理解這個拗口的詞。
宋須滿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這一定是鬼打牆聽信了她的話,在鑫鑫大廈門口制造牆呢。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試了好多次,我們都走不出去。”
“稍等我一會,我這裡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宋須滿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
她不僅知道了胡總的秘密,還幾次三番與他作對,胡總這是想把她先解決了。
男人挂斷電話朝她走來,他唇角帶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保險箱的密碼,但正如我之前所說,沒必要知道一個死人的秘密。”
“我用的不是密碼。”少女神秘一笑,随即攤開了手,在她的手掌中,靜靜躺着一支銀钗,“是它。”
銀钗,熟悉的銀钗,胡總不是沒有見過。
早在李大丫之前,他曾見證過祠堂中其他少女成“神”的過程。
在那次儀式之後,他大病一場。奶奶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指責那被選中的女孩叫得太大聲了。
“咱們村子這麼多年來,那麼多女娃都能忍着,怎麼就她不行。”
“那女娃應當慶幸被選中了,不然日後生孩子,豈不是要死要活鬧着跳樓。”
“誰叫她家沒錢……你李嬸為了她家丫頭不被選中,給村長拿了五萬塊錢。聽說那丫頭換彩禮換了十萬,她還真是有心眼……”
頭很痛。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混沌的意識中回蕩着奶奶的話語。
她家沒錢,所以被選中了。
那她們呢?大丫和思娣呢?她們家也沒錢。
原來有錢便能解決麼?
父母離家之前的面孔在他眼前晃蕩,熾熱的透明液體滴在他的手上,他們說:“媽,照顧好虎子。去年沒賺到什麼錢,今年過年不回來了……”
村長寬敞的屋子裡,桌上堆滿了村民們送來的錢。帶着嘲笑的眼神越過奶奶落在他身上,他們說:“有男娃有什麼用,還不是隻能分到枯井旁的房。小心她們晚上從井裡爬出來……”
原來,有錢便能解決啊。
他的頭不痛了。
胡總看着宋須滿手中的銀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宋須滿隻看見他抱着頭抖了一下。
随後,由他自己撕開的那一個小口開始蔓延,他全身的皮膚像個被打碎的鏡子開始碎裂。
人皮組織掉在地上,鋪成厚厚一片“雪”。
胡總完全沒有了皮,他變成了一個金人。
但凡這足足有一個人這麼大的金子出現在其他地方,宋須滿指定滿眼放光地上手摸摸真假。
但在此時此刻,愣着幹啥,快跑啊。
她在胡總開始掉皮時就開始朝着辦公室大門跑了。
順利得很,她都摸到門把手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宋須滿甚至有點平靜地接受了門那邊沖進來一個人,把她撞得向後退了幾步的現實。
少年破門而入,把宋須滿撞出一米遠。
他拿着電棍,清冷的眸子裡滿是無措,看到宋須滿身後的金人,他大吃一驚,把開着的電棍投擲了出去。
宋須滿有點懷疑林歸雲是故意的,他不僅使她的逃跑大業毀于一旦,甚至連五米以内的投擲遊戲都不會。
好在她身手敏捷,躲過了那沖着她頭來的電棍,并且帥氣地一記飛踢将電棍狠狠踢了出去。
此時,她不由自主想起一個問題。
這對胡總,不,對變異後的胡總有用嗎?
在電棍觸及胡總頭部的一瞬間,黃金能導電的知識也觸及了宋須滿的大腦。
于是宋須滿期待地看着被電棍砸中後的胡總,而他隻是停滞了一秒,随即又沖了上來。
很可惜,這對他并無作用。
“讓讓!都讓開!”失望至極的宋須滿的鼻子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惡毒的味道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