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容嬷嬷和她帶着的一幫侍衛奴才,小燕子盯着一群人的背影,還是紅着眼眶咬牙道:“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容嬷嬷也感受一下挨闆子的感覺!”
班傑明上前看了看小凳子小桌子幾人的傷勢,扭頭道:“報仇的事以後再說,先看看他們幾個吧。”景仁宮的執刑太監下手可一點兒不手軟,光是二十多闆子,四大才子就已經渾身抽搐神志不清了,更不用說三大美女。
紫薇蹲在金鎖身邊叫着她的名字,金鎖都沒力氣回應,紫薇的眼淚掉得更兇,一邊扶起金鎖往裡走,一邊道:“小燕子,你去令妃娘娘那裡借兩個人來吧,上次五阿哥和班傑明拿來的紫金活血丹和梅花點舌丹都還有,我們先給他們服下。五阿哥、班傑明,勞煩你們兩個先幫忙把他們幾個扶回寝屋,請兩個太醫來看看。”
“自然,我這就讓小桂子去請太醫。”永琪眉頭深擰。
“還有冰塊,我待會兒去禦膳房裝點冰塊來。”班傑明也熟練道。
四大才子由他們二人照看,金鎖明月彩霞三人則由小燕子紫薇親自照料。
起初兩人手忙腳亂,後來令妃娘娘派了冬雪帶着一幫太監宮女過來,還送了許多上好的止疼藥來,大家才将幾人妥善安置了。
紫薇小燕子也大病未愈,待幾個奴才睡下,她們兩個也慘白着臉癱在木椅上了。
“這個皇後!簡直是神經病嘛,一有什麼脾氣就往才子美女身上發,她有本事沖着我來啊!”縱使身子不爽利,小燕子還是忍不住大罵道。
“有皇阿瑪在,她不敢拿你們兩個開刀,罰幾個奴才倒是沒人說得了什麼。”永琪自小在宮裡長大,深谙宮中恩威之道。
皇後拿鳳體說事,就算她是騙人的,皇阿瑪也不能太下她面子為幾個奴才與她撕破臉面。
實在可恨。
可也沒辦法。
這就是皇宮,這就是規矩禮教。
永琪盯着小燕子的面容看了看,第一次萌生出小燕子到底适不适合在宮中生存的猶疑。她天真、善良、樂于助人、敢愛敢恨,這些無疑都是好的品質,可這樣的性子,在皇宮裡可能就是藏在暗處、不知何時就會刺向她自己的暗箭。
她會不會有一天,在這深宮之中失去眼中的那束光,變成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燕子呢?
忽如其來的恐懼占據了永琪的心房。
“五阿哥,兩位格格,班畫師,先用些早膳吧,兩位格格,太醫吩咐過了,你們得先吃點東西再喝藥呢。”
冬雪的聲音将他從恐懼的深淵中拉了出來。
她帶着幾個延禧宮的宮女端着幾樣點心,還有飄着香味的瘦肉清粥,往幾人手邊的小桌上都放了一點。
“今天真的辛苦你們了,冬雪,謝謝你們的幫忙。”紫薇身體虛弱,但還是強撐起一個笑。冬雪連稱不敢。
紫薇又問道:“令妃娘娘這兩天怎麼樣啊,我們最近大事小事一大堆,都沒有空去看看娘娘。”
冬雪恭敬回道:“回格格,娘娘最近胎相安穩,吃得好睡得好,我們來時娘娘還特意囑咐,叫兩位格格不必擔心她,好好休養。”
“那就好。你回去告訴娘娘,我們也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是,奴婢一定轉告我家娘娘。”
小燕子捧着粥喝了兩口,勉強覺得腦袋裡昏昏沉沉的那種感覺散去了不少。她于是又喝了兩口,喝着喝着,又想起晴兒的事來,忙問道:“你們昨天去調查荷花池那邊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啊?”
說到這個話題,永琪和班傑明的臉色都随之一變。
永琪先讓屋裡侍候的太監宮女都出去,才沉聲道:“确實有鬼。”
“我們先去檢查了漏水的木船,又逮了當日當值的太監,那太監什麼也不說,隻道是意外,可我們放了他後又派人盯着他的動向,發現他偷偷給外面遞消息,最重要的是——他的消息遞向的是,慈甯宮。”
“慈甯宮?!”小燕子和紫薇同時大吃一驚。
班傑明點頭:“是,是慈甯宮,所以我們敢斷定,這件事絕對有問題。而且那個木船,要不是我們去的早,我想早就被銷毀證據了。”
“慈甯宮的人怎麼會害晴兒呢?”紫薇蹙起了秀氣的眉頭,這事讓人怎麼想都想不通啊。
“所以我懷疑,有沒有可能這幕後之人,一開始對向的就是你們兩個,而晴兒隻是被誤傷了。”永琪遲疑着說着。而他話裡的“幕後之人”指的是誰這間屋裡的人都有了猜測,畢竟慈甯宮對她們兩個尤其是對小燕子有傷害動機的,隻有一個人。
“可是……”紫薇遲疑着說道:“當時我跟小燕子一條船,要是真的想讓我們兩個落水,船底進水的應該是我們的那條啊,而且,我們是去宮外的荷花池采荷露,要害人的人真的能把手伸的那麼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