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很快開始。

晴兒由太後、皇後、欣榮陪着在裡間，一衆僧人則隔着一道屏風做起了法事。

屋外，永琪和爾康彼此交換一個眼神，默默觀察着周圍事物。

永琪格外關注桂嬷嬷。她和他們一樣候在外面，因着他和爾康在，她低着頭竭力裝作恭敬的樣子，永琪不禁冷哼一聲，偏過頭朝裡面看去。

箫劍與其他僧人混在一起，裝扮動作都大差不差，還真是看不太出來他是混進去的，永琪輕呼口氣，可以嘛這個箫劍。

爾康卻仍沒有放下心來。

一想到待會兒要發生的事，他的額頭就不禁往外冒冷汗，他們費盡心思做了這個鈎，對方不見得會上鈎，雖說他們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可還是怕有什麼萬一，而且，格格與宮外人士私會……實在是大罪。

不過想想他們當初送紫薇進宮，不也是冒着砍頭的風險麼，得到的結果還是好的。

念及此，爾康斂下心神，決定不再多想，靜待一會兒的“大戲”。

屋内。

晴兒撐坐在床邊，聽外頭僧人的動靜。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這兩日身子時好時壞，有時覺得自己隻是乏力些，精神卻不錯，有時卻昏沉得連床都起不來。

這種不知緣由的病痛讓她恐懼，也讓她……格外想念那個人。

難道她要死了嗎？

難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一面了麼？

太後盯着屏風瞧了會兒，又轉頭想看看晴兒，卻見後者目光無神地盯着一處虛空看。

破碎得令人憐惜。

“好孩子，會好的。”太後覆上晴兒的一隻手，柔聲道。

晴兒強顔笑了下：“是，老佛爺。”

欣榮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給她擦了擦額上的汗，嘴裡說着：“晴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待做了這場法事，身上的邪祟盡可除了，可見立馬就好了。”

真如她所說，晴兒真覺着自己好像好一些了，鼻尖傳來淡淡的香味，擡眼對上欣榮關心的眼神，晴兒也朝她笑了笑。

太後見她臉色好了些，當即高興極了，對着欣榮也笑得極為贊賞。

皇後在一旁坐着，借機仔細盯着欣榮看了兩眼，這個姑娘着實是不簡單，做事滴水不漏，太後如今對她是喜歡得不得了，都快趕上晴兒。

她今日晨起便覺得眼皮一直跳，總感覺今天會有大事發生。

如果真的有大事要發生，皇後覺得一定跟這個欣榮脫不了關系。

正想着，外頭忽然有了動靜。

“晴兒！晴兒你還好嗎？！我能不能進來看看你啊！晴兒！”是小燕子，在屋外大吼大叫。

旋即有宮女跑進來禀告：“老佛爺，還珠格格和紫薇格格在外頭求見，要進來看看晴格格。”

太後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這個小燕子，又要幹什麼！不知道這裡正在做法事麼？”剛才就已經派人警告了她們兩個，怎麼現下還要來？

皇後聽到這個消息，再看太後的臉色，心情好起來，故意道：“五阿哥和福大爺不是在外頭候着麼？怎麼不攔着她這麼打擾法事？眼看着晴兒都好些了……這孩子，真是不知道輕重。”

同淑芳齋交了這麼多次手，皇後已然學得聰明些了，雖然前兩日她們才下了容嬷嬷和她的面子，可她也知道不能再蠢笨地跟那群妖魔鬼怪硬碰硬了，因此這番話說得教人怎麼聽都是一位母親對孩子貪玩後無力的教導之感。

太後的臉色越發黑了。

“把那兩個丫頭給我押下去，一會兒哀家親自收拾她們！”

“是。”宮女接令出去了。

欣榮眼眸微轉，倒了杯茶喂到晴兒嘴邊。

現在隻隔着一道屏風，箫劍自然能将裡面的聲音聽個一清二楚。面具之下，他眉眼藏火，幾欲噴出來。這就是皇宮，小燕子就是這麼被欺負的麼？成天活在這些人的算計威壓之下，她怎麼會快樂呢？

屋外，小燕子還在大聲喊，永琪和爾康也假意攔着：“小燕子，裡面有僧人正給晴兒做法事呢。”

“哎呀，”小燕子聲音拔得更高，“什麼是法事啊？我還沒有見過法事呢，能不能讓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