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瞬間收了聲,接過燭台重重的點點頭:“你說的對。”
另一名被選中的學生茫然的看着他們:“江學長邀請我們參與實驗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們要是出事了他也逃不掉,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賀蔚然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我們失蹤一個月,他都可以以‘進行保密實驗,不能和外界交流’的由頭糊弄所有人?”
隻要無法判定他們真的出事了,就沒人知道他們出事。
蔺言驚訝的看向賀蔚然,她已經直接把江舒遊當成不法分子了,緊接着,他又看向恍然大悟的另一位學生,不禁擔憂起了江舒遊的安危。
壞了。
攻守易形了。
二樓
江舒遊一邊哼歌一邊将各種試劑瓶一一擺好,聽到身後雜亂的腳步聲,青年滿意的勾起唇,一轉身就看到了三個拿着燭台的年輕人。
嗯?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江舒遊摸了摸下巴,鳳眼微挑:“難道覺得我會傷害你們嗎?”
三人都沒說話。
就在江舒遊的左手邊,擺着一架遍布血污的手術台,地上堆着一卷卷破損的繃帶,牆皮甚至被抓花了一大片。
江舒遊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無奈的搖搖頭:“我也沒想到管家居然沒收拾這裡。”
話落,青年看向三人,輕輕笑起來:“先睡一會兒吧,等我清理好再叫你們。”
蔺言隻覺得聞到了一股甜甜的香氣,下一秒,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再次醒來時,他看到了一張笑吟吟的臉,距離極近,蔺言甚至能聞到江舒遊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嘴裡咬着蔺言的棒棒糖。
蔺言瞬間睜大了眼,控訴道:“我也要吃。”
“等會兒,實驗完就給你。”
江舒遊直起身,拿起一根針管說:“學弟,他們都走了,現在隻剩下你了。”
蔺言眨了眨眼:“走了?”
這麼草率嗎?
“嗯,注射藥物後觀察完畢我就讓他們離開了。”
“那我呢?”蔺言躺在手術台上,雙手被皮革圈住,動彈不得。
“你是對照組,躺在這裡睡覺就行,”江舒遊晃了晃手裡的針管,眸色暗沉:“有點疼,稍微忍一下。”
這款藥劑能夠讓人短時間失去理智,做出遵從本能的行為,在那時,江舒遊能夠窺見一個陌生人的内裡。
他熱衷于研究藥物,更熱衷于研究人類,準确點說,他熱愛觀看他人的醜态。
江舒遊很好奇,專注力強的前兩人被藥物影響了五分鐘,蔺言呢?
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針尖紮穿了皮膚,透明的液體流進了體内,蔺言眼前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冷白的燈光變成了一層深灰色,好像蒙了一層霧。
手臂上的桎梏似乎松開了,蔺言搖搖晃晃的從手術台上爬了下來,意識忽遠忽近,靈魂都好似要離體而出。
棒棒糖——給我。
蔺言對着青年伸出手。
“不、”
蔺言聽到了江舒遊的撞倒藥劑架的聲音、看到了江舒遊驚恐的眼神,視網膜突然充斥了大片的紅色。
他在害怕什麼?
血。
蔺言聞到了鐵鏽味。
江舒遊倒在大片碎裂的玻璃中,背後密密麻麻的傳來刺痛,他的身上壓着陡然昏睡過去的少年,面容平靜祥和。
藥物僅僅生效了半分鐘,比他預計的短很多。
和以往的每個試藥者不同,蔺言剛剛的模樣給了江舒遊新的想法。
他從手術台上下來時,江舒遊恍惚間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具活着的屍體。
白熾燈讓他的皮膚看起來失去了血色,但少年從頸間到耳垂卻泛着淺紅,備受贊美的藍眸蒙上了一層溺斃的浮屍。
當江舒遊被這雙瞳注視的時候,他的血液似乎也被藥物侵占了,理智沉底,恐懼和一股莫名的情愫占據了上風。
恐懼。
是的,他在恐懼這具鮮活的身體。
深埋體内的碎玻璃在吸食他的血液和生命力,而懷裡的少年才是真正的病根。
江舒遊抽了口氣,痛的全身痙攣,但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着,等待蔺言醒來。
五分鐘後,蔺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被玻璃割破的耳朵,血已經凝固成了黑紅色。
和這道疤的位置一模一樣。
“學長。”
蔺言突然叫了一聲,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青年毫無動靜,跟着其他獄警繼續在黃沙中趕路。
這個反應讓蔺言更加确信了他的身份。
在蔺言的記憶中,江舒遊明明已經在半年前被執法隊隊長以“販賣違禁藥品”的罪名逮捕了,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裡。
有問題。
【夏娃:往好處想,說不定他又是來給你送學分的。】
【蔺言:有點想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