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喝醉了酒,臉上寫着勢在必得,連裝都不肯裝了。
夜風微涼,油燈撲閃撲閃,謝攸道:“天色已晚,我帶我夫人回去歇息,失陪了。”
甯沉挽着謝攸的手臂,數次欲言又止地想開口,又因着在人眼皮子底下,生怕隔牆有耳,糾結地皺着眉。
直到入了房,他長出一口氣就要開口。
誰料,謝攸卻步子一頓。
他因着慣性往前滑了一步,疑惑地轉頭。
謝攸眼底晦暗不明,突然拉着甯沉要往外走,甯沉一愣,不明所以地跟上。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哼哼唧唧的酥軟氣息。
甯沉猛地瞪大眼,再轉頭時,見他們的床上,睡了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那人長相陰柔,有些女氣,那截腰細得仿佛能折斷,白皙的臉蛋此時映着紅,煎熬地在床上滾着。
甯沉拽這謝攸的手,說不出話來,指指床上的人,又指指謝攸。
謝攸沉默半晌,竟開口道:“是永安王的人。”
“那怎麼辦?”甯沉發愁地往後看,小聲道:“他好像吃了藥。”
說着,他松開謝攸的手要往回走,沒走兩步,謝攸伸手遮了他的眼,聲音有些沉:“你出去。”
甯沉沒聽他的話,步子微頓,又要往床邊去,一邊走一邊道:“他應該是中了藥,我看看能不能……”
“不能。”謝攸冷聲打斷,視線冷冽地掃過甯沉,又一次重複,“出去。”
這種時候,甯沉犯起倔,偏要和他對着幹,不肯走了。
眼看着床上的人烈火焚身,謝攸用了點力氣,将甯沉推出門。
他自己也跟着出來了,擡手間,屋内已經多了個侍衛,探查了一番後,給床上的人喂了藥。
“侯爺,确實是春藥,屬下給他喂了藥,就看他能不能撐過去。”
“嗯。”謝攸道,“看着他,有什麼事随時禀告。”
甯沉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已經睡過去了,臉上依舊是紅的,卻沒有方才那麼凄慘了。
臨時換的房離這裡有些距離,甯沉悶不做聲地綴在謝攸身後,也不像平時那樣緊緊挽着謝攸,落在後面幾步。
分明能追上謝攸,他卻沒去追。
這間屋小了些,床榻也是小的,睡一個人正好,兩人睡卻擁擠。
甯沉先上了榻,今夜沒讓下人伺候,他将床榻鋪好,眼巴巴地坐在榻上望着謝攸。
謝攸沉默不語,許久,擡手叫了下人,又要了一床衾被。
甯沉猜到他要做什麼,氣得将榻上的衾被往他身上抛。
衾被實在是大,甯沉用了些力氣才抛出去,卻沒砸到謝攸,反而要落到地上。
謝攸上前一步,将衾被牢牢抱住,丢回榻上。
他用的力氣有些大,衾被蓋住甯沉的頭,将他整個人裹住,甯沉費了些力探出頭,氣鼓鼓地瞪着謝攸。
謝攸蹙了蹙眉,擡眼看着甯沉,“又鬧什麼?”
甯沉咬着下唇,沒說話。
下人動作很快,不多時就抱着新的衾被敲了門,謝攸在地上鋪上一層,權當地鋪。
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甯沉卻氣了個夠嗆。
他自衾被中探出白嫩的腳,一腳便踩在謝攸的地鋪上。
甯沉好有道理地鸠占鵲巢,傲嬌地擡着下巴,“你既不肯睡榻上,那我也不睡。”
甯沉這身子,睡地上一夜隻怕又要病。
謝攸漫不經心地垂眼,說話也有些兇:“上去。”
甯沉不理。
誰知,謝攸竟伸出手,抓着甯沉的衣領,像提孩童一樣将人提回了榻上。
領子裹着喉嚨,甯沉被禁锢了呼吸,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短短的時間裡,他呼吸不得,也無力抵抗,眼睛渙散地大睜着,手腳都軟了。
被丢上床後,他手抖着去扯衣領。
終于扯松些後,他倒在榻上,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聲。
謝攸從未聽過他咳成這樣,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樣。
咳得雙眼全是紅血絲,一隻手無力地捂着胸口,身體都在止不住地發抖。
謝攸尋常随性慣了,往常這麼提人也不是沒有過,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會這樣。
他那麼脆弱,脆弱得像是要折了。
謝攸突地喊道:“來人。”
甯沉卻顫顫巍巍地擡手,聲音很虛弱地阻止他,“不用。”
他呼吸微弱地抵着床,身子如小獸一樣發着抖,咳聲輕得聽不見。
謝攸瞳孔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