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白南絮走到東廂時,發現蔻丹已經歸來,正守在門口,自顧自地出神。
“碧丹走了,我剛剛去送别。”白南絮為自己擅離職守主動解釋。
“也好,懷有異心,不宜侍主。”
蔻丹眉尾一挑,将白南絮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厲聲叮囑道:“我知道你們關系要好,但你可别學了她那些歪心思。”
知她隻聽了片面之詞,白南絮也不理論,微微側頭,往她身後張望:“風大夫在醫治大少爺?”
“風大夫今日恰好不在藥堂,我隻好接來了……”蔻丹轉移了思緒,有些為難地解釋,而白南絮此時也看清了房内的人。
她眸光一亮,甚至等不及蔻丹說完話,擡起步子就往裡走:“荷衣,是你!”
“阿雪。”蔻丹眉頭一蹙,跟了進去。
許久未見,風荷衣依舊是粉衣淡雅,眉眼柔美,正細緻地清理着鐘離墨背上的傷口。
聽到白南絮的聲音,她用木塞蓋上藥瓶,微笑着擡眸:“鐘離少爺的燒已經退了。”
聞言,蔻丹快步走到床前,伸手試了下鐘離墨的額頭,這才舒了口氣。
再轉頭看向風荷衣時,她的目光滿是贊許:“風家醫術名不虛傳,有勞姑娘了。”
風荷衣自信地颔首,接着便走到桌案前,提筆,飛快地寫下一紙藥方。
然後,她瞟了眼白南絮,頓了頓,轉而将紙遞給了蔻丹。
“這些藥,外用内服不落下,數日便可痊愈,看診已結束,我急着回家。”說着,風荷衣便将藥瓶和工具放回木制的箱子,合上蓋。
“奴婢這就去安排。”蔻丹小心将藥方折疊收好,連連點頭。
待蔻丹踏出房門,風荷衣将剛剛關好的藥箱重新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枚縫制精緻的布包。
“阿雪,麻煩你将這個交給鐘離景。”她眨了眨眼,輕快地說道。
“這是?”白南絮伸手捏了捏,嗅到一陣讓人心神安甯的藥香,好奇地揚眉。
“護膝。”風荷衣的眼中閃過一絲關切,語氣溫柔似水:“天氣轉寒,他的腿上有傷,定是難熬……這裡面加了驅寒暖身的草藥,于身體有益。”
白南絮突然感覺手裡的東西,多了份重量,她微微皺眉,推脫道:“你還是親自交給他吧,二少爺的院子離這兒不遠。”
“噓。”風荷衣将手指放到唇前,往門外掃了眼,湊到她耳邊:“我是背着哥哥出來的,要盡快趕回家……而且這東西,你要悄悄給他。”
果真是兩小無猜?她清楚鐘離景的處境?
白南絮有些詫異地退了半步,對上風荷衣澄澈的眸子,堅定地點了點頭,将護膝藏進衣袖:“你放心。”
“謝謝你,阿雪。”風荷衣握住她的手,真誠道。
這時,門外傳來蔻丹催促的聲音:“風姑娘,馬車已經備好在府門外。”
風荷衣一把提起藥箱,踏出房門,白南絮欲相送,卻被蔻丹伸手攔住。
“阿雪,老爺已經回府,你速去内院安排晚膳!”
“好,好的。”聽到這個消息,白南絮心髒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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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正廳,白南絮将食盒放在桌上,隻待主子令下,便将菜肴取出布好。
這時,鐘離蕭已洗去一身風塵,披上幹淨的外衫,快步落座:“麻城的藥材當真是物美價廉,此行非虛!”
說這話時,他胡須飛揚,滿面紅光。
“恭喜老爺了。”大夫人依然是闆着一張臉。
聽着這死氣沉沉的語氣,鐘離蕭頓時興緻缺缺,掃了眼四周,方才注意到冷清的氛圍。
“這麼晚了,墨兒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