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将軍,别來無恙。”
白衣公子,清俊斯文,說話卻是擲地有聲。
陸無招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大,情緒激動起來:“葉相,怎勞你親自前來?”
顔諾餘光掃了眼四周:“入府詳談。”
“好好好,快快請進!”陸無招會意,舉臂帶路。
而原地,白南絮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葉相?是她聽過的那個葉相嗎?
“你是想待在外面過夜?”陸渙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她,眉峰挑起。
白南絮這才收回神:“不不不!”然後小跑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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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正廳,燈火通明。
陸無招遣退了仆從,一偏頭,緊緊盯住了白南絮。
這眼神氣勢淩人,白南絮有些心頭發毛,正想告退,卻被顔諾叫住:“阿絮,倒茶。”
白南絮不敢吱聲,隻連連點頭,走上前去端起了茶壺。
聽了這話,陸無招收回逼人的目光,談起了正事:“此病來得蹊跷,傳播極快,大夫卻連病因都查不出來……”
接着,他看向顔諾,眼裡滿是感激:“多虧葉相傳信,讓老夫早些封鎖城池,否則疫病傳開,老夫可成了千古罪人啊!”
而顔諾隻輕輕點頭,對此事卻并不多論,反而問道:“陸将軍,此次星移國來犯,帶兵之人是誰?”
“是衡嘉太子,初生牛犢,不善用兵,不足為懼。”陸無招不屑地說道。
聞言,顔諾支起下巴,思忖片刻後,緩緩開口:“聽聞這是個不擇手段之人,剛剛得了太子之位,便急于立威,引兵出戰,卻連連敗退。”
他轉頭看向陸無招,意味深長地說出了下半句:“如今,他從外面久攻不入,便隻能想方設法,從内擊潰。”
陸無招心頭一震:“難道幽城的疫病并非天災,而是人禍?”
“八九不離十。”
“真是陰狠毒辣!”陸無招習慣了在戰場上的刀兵相接,對于這類旁門左道,十分鄙夷,卻又無可奈何:“那依葉相看,又該如何應對?如今……幽城的百姓病了大半,後勤人力極不穩定,臨近的蘭城自顧不暇未能派人增援,再偏遠的城池卻是路途遙遠,難解燃眉之急。”
顔諾卻是冷靜地喝了口茶:“不必自亂陣腳,人禍,反倒比天災更容易控制住。星移國先前傷亡較重,此時也不會輕易舉兵,當務之急,是查出疫病的來源……”
随後,他壓低了聲音:“除掉城中窺伺的眼睛。”
聽了這話,白南絮沏茶的手一顫,偷偷瞥了眼顔諾。
他對這些局勢,看得還挺通透,自己手握劇本,但也隻知道,此次疫病,是衡嘉太子下毒所緻。相信這次有他在,事情應該能很快出現轉機。
接着,她卻注意到顔諾的左手抓住了椅子,指節泛白,顯然是在用力忍耐:“今天,先談到這裡。”
公子的蠱毒,又發作了。
陸無招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陸渙忙不疊地使了個眼色,将他帶出了房門外。
白南絮後知後覺,自己幫不上忙,公子也不喜将病痛暴露人前,便連忙告退,可才邁出半步,手卻被一把拉住。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的手很冷,比冬雪還冷。她很怕冷,卻也隻靜靜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體溫一點點地傳遞到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