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昭的眼瞳有輕微的閃動,但語氣如常:“你不就是顔落嗎?”
顔落心中了然,司祈昭也不想讓自己知道,看來這個結果不怎麼好。
她的語氣半真半假,湊近他小聲笑道:“你相不相信,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另一個世界?”司祈昭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疑惑之色。
“你信嗎?”
“信。”他立刻接道。
顔落撇了撇嘴:“這麼不假思索?”
其實她内心在想,司祈昭看起來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份,但他肯定不會相信自己自現世而來,眼下也隻是在敷衍自己,不過他信不信也沒多大關系。
可下一秒她聽到一句十分意外的話:“這衣袍之上繡的是…巨阙城畫師為你我描的圖?”
她的臉從脖子根開始悄悄地紅了。
本來這事也沒什麼,就是一件生日禮物,可她覺得繡其他的太普通了,便想起來那副畫,感覺還挺有紀念意義的,就繡了上去。
但是,她的女工一般,繡的也不大看得出來是誰,也不知司祈昭是怎麼立刻聯想到那副畫的,還如此直白地問她。
“這能看出來是誰啊!我随便繡的。”
“原是如此。”司祈昭唇角輕揚,像是看穿了她一般,沒再繼續追問。
“我是看你衣裳髒了才拿給你的。”
“不髒就不給我了?”
“你那麼多衣服也不缺這一件。”
“我缺。”
玊羽與同門寒暄完,看向他們這邊。
司祈昭擡腳向前走,留下了一句輕輕的多謝。
顔落一時有些怔愣,看着他的背影,忙跟了上去。
衆人一路行到妖君的滄寒殿。
殿中,玊暻坐在上首,繁音立于一旁,下首最右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邊站着路蓁蓁,想來此人便是朝雲宗宗主路淩了。
“師兄!”路蓁蓁看到玊羽十分高興。
玊羽點頭應了一聲,走上前去行禮:“兄君,師父。”
“辛苦阿羽了。”玊暻走下來拍了拍他的背。
玊羽連忙搖頭:“此事全倚仗顔落和魔君,我并未幫上什麼。”
“多謝……”
顔落立刻制止玊暻:“别謝來謝去的了,多沒意思,都是朋友,不講這些。”
“好。”玊暻也不扭扭捏捏的了,他看向一旁的男人,介紹道:“對了,這位便是朝雲宗宗主路淩。”
路淩由路蓁蓁扶起身,由衷感激道:“多謝顔姑娘和魔君救我朝雲宗,說來真是可笑,堂堂第一大仙門竟然是颠倒黑白,奸詐陰險之輩。”
“師父,顔落曾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仙魔乃外相,善惡在心中。”
路淩忍不住拍手叫好:“說得好!顔姑娘小小年紀便有此番見識,倒叫老夫慚愧了。”
顔落突然被誇,無比汗顔,忙說道:“不敢不敢,路宗主高看我了。”
“師兄,二師兄他們呢?”路蓁蓁突然問道。
“有些弟子受了傷,我讓人帶他們下去休息了。”
“那我們去看看吧!你說呢爹爹?”路蓁蓁随後看向路淩。
“也好。”路淩站起身來,笑道:“那老夫就先去瞧瞧門内弟子,你們先聊着。”
“路宗主慢走。”
玊羽同父女倆一起出去了,殿中隻剩顔落四人。
“此次你們是如何救出他們的?姬無風未曾為難你們?”玊暻眼中滿是不解。
顔落嘿嘿一笑,指向司祈昭:“多虧了他有追魂鏡,我們與姬無風做了交易,他不會跟冷衣合謀害我們了。”
“如此甚好。”玊暻松了口氣,複又說道,“不過,此次交戰,仙妖不免傷亡,冷衣若用這怨氣解封混沌,可是不妙。”
“怨氣不夠,她暫時還解封不了。”司祈昭順口說道。
“不若這般,妖魔兩界派兵輪流駐守無風域,以防冷衣動手腳。或者我們還可與鬼界合作。”玊暻欲言又止還是加了最後一句。
但司祈昭聲音冷冷的:“鬼界就不必了。你我輪流派兵即可。”
顔落:?感覺有事。
她跟繁音遞了個眼色,但繁音也是不明所以,看來還得問玊暻。
來這麼久,她也沒聽任何人提起鬼界,要說這天下,乃神人魔,仙妖鬼六界組成,各界交集不多,神界是他們達不到的高度,自是沒見過,妖界的話,若不是為了照神丹來濯纓海,他們也不會認識玊暻。至于鬼界,顔落不曾聽過,她都以為不存在。
“好。”玊暻點頭應下。
顔落想着她得找個機會私下尋玊暻打聽打聽,可眼神向上一瞟,竟然看到繁音暈了過去。
“繁音!”她趕緊沖了過去。
玊暻反應極快地接住了。
“怎麼回事?繁音的病不是好了嗎?”顔落看向他。
“她是我用半顆心救回來的,身體本就不好,心脈不齊,神魂不穩,這段時日更是厥症頻發。”
顔落倒是忘了這一茬,對于這種情況,她也不擅長,所以隻是問道:“那有沒有什麼能夠改變這種現狀?”
“有。”
“是什麼?”
玊暻看了一眼司祈昭,才慢慢說道:“神機石。”
“那是什麼?”
“此石可以補全音兒缺失的那一半妖心,但眼下它在鬼君手中。”
“鬼君?能不能交換過來,或者搶過來?”
玊暻一臉為難:“怕是...不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