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翼拉了一下鳴彥的衣服，小聲道：“胡說什麼！君上好得很。”

“不是，我的意思是，方才與顔落關系頗好的那個小丫鬟來找我，說是顔落暈倒了。”

司祈昭瞬間消失了。蘭翼和鳴彥也趕了過去。

“在外候着。”司祈昭進屋之時留下一句。

蘭翼看着一旁急得悄悄抹淚的女子，忍不住說了句：“芝芝姑娘莫要擔心。”

芝芝眼眶蓄淚：“方才顔落跟我喝茶聊天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一下就倒下去了。”

“有君上在，顔姑娘不會有事的。”

約莫過了一刻鐘，屋中傳來司祈昭的聲音：“蘭翼。”

蘭翼推門而入，屋中有一股無法忽視的血腥味，但他并未多問。

“去找蓮薊開藥，熬好端過來。”

“是。君上您沒事吧？”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無礙，去吧。顔落沒事了，你們都去忙吧。”

“君上，今日初八。”

“本君心中有數。”

“是。”蘭翼出去了。

三個時辰後，顔落才醒過來，此時天已經黑了。

“我明明感覺好很多了，怎麼又暈了？”她坐起來靠在床頭，暗自嘀咕。

“醒了？感覺如何？”

她往側邊看去，司祈昭正端着藥坐在她床邊。

“我沒事，就是還有點暈。”

“把藥喝了。”

顔落伸出手接過藥碗，但險些将藥灑了。

“我喂你吧。”司祈昭見狀，用勺子舀了一勺遞到顔落嘴邊。

“不用不用，你放那，我一會兒自己喝。”

司祈昭立刻接了句：“一會兒藥效就差了。”

“不至于吧...”她也沒聽過藥冷了效果就會變差的說法呀，熱的不是更苦嗎？而且一勺一勺的，得苦死...

“快喝。”她正準備再争辯幾句，司祈昭再次把勺子放到了她嘴邊。

“額...”她閉着眼睛默念，“土豆雞翅，紅燒排骨，清蒸鲈魚...”

好一會兒才把一碗藥喝完，睜開眼時發現司祈昭正盯着她...的嘴唇。

難道是方才念菜名不小心說出了聲被他聽到了？顔落心中汗顔。

“怎...麼了？”她遲疑着問道。

司祈昭眼神微閃，說的話讓顔落有些莫名：“你臉紅了。”

“啊？可能是熱的。”顔落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被他這麼一說，臉确實有些燙燙的。但反觀司祈昭，感覺他的臉色白得有些吓人，她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你...怎麼臉色如此蒼白？”

“前幾天引魂的反噬，先前同你說過的。”

“可這都過了許多天了，不是應該早就...”

顔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你想多了，就是引魂引起的。”

“司月，你有事瞞着我。”顔落雖然身體有些暈，但意識很清醒。

“沒有。”

顔落看他說得如此堅定，更加覺得有鬼了。她作勢捂住腦袋，假裝要暈倒，等司祈昭湊過來的時候，直接靠在了他身上，手也放在了他胸口，接着便聽到他悶哼了一聲。

雖然他很快忍住，但顔落還是聽到了，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前襟，語氣十分肯定：“你受傷了，與我有關。”

“你再使點勁就要重新包紮了。”司祈昭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顔落趕緊松開他的衣襟，發現有點滲血。她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無妨。”

顔落堅持要幫他包紮，但她沒想到司祈昭的傷勢會這麼嚴重，再深一些就到心髒了。

她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心頭血可以養魂。”

“我突然的暈倒是因為魂魄不穩？”

“嗯。”

“是那隻鬼妖獸？”

“嗯。”

“我們的交易中并沒有這一項。”顔落心中說不上來的難受，眼下自己算是欠了他一條命。

司祈昭沉默半晌才開口：“你覺得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交易？”

顔落被噎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

“顔落。”司祈昭突然喊她。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卻不經意間看到他拿出了一件東西。

“這是初九那日你給我做的玩偶，我記得它叫晴天娃娃。”

“還有這件衣服，我在去無風域之前你說要送給我的禮物，是它吧？雖然你繡工一般，但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是我們第一次去巨阙城，那畫師為我們作的畫。”

“這麼多年，我都不曾過過生辰，因為生辰那日，隻有無盡痛苦，痛得讓人根本想不起來生辰一事，漸漸地我就忘記了。是你讓我覺得慶生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從小到大，無人像你這般對我好過，也無人像你這般将我當做正常人對待，所以，我心悅于你，是很自然的。”

顔落愣住了。她從沒聽過司祈昭說這麼大一段話，末了竟是對她表白的。

很快她的臉便紅了。

“你...你...”她不知所措地摳着手，心怦怦亂跳。

司祈昭思考了很久，眼下不說，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說出口，畢竟他欠了洛汐一條命，也欠了顔落的。

“我...我...”顔落鼓起勇氣擡頭，司祈昭正看着她。

她揪着被子，心一橫，閉上眼睛，親了一口司祈昭的臉，而後迅速鑽進被子，将頭蒙上了。

司祈昭摸了摸自己的臉，唇角上揚，而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