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顔落一邊喂他，一邊笑着說道，“司月，我已經找到重塑經脈的法子了，很快你就能好了。”

司祈昭不知道信沒信，他看着身下的馬車：“蘭翼呢？”

“我讓他回魔宮了，冷衣定會趁人之危。不過你莫要擔心，他們沒有那麼容易攻入魔界的。”

“你說的法子是什麼？”

“岐炀山，神火泉。”顔落還是實話實說了，“但我還在找。”

司祈昭突然想起什麼：“我知道在哪裡。”

“什麼？”顔落放下碗，語氣驚喜不已，“在哪裡？”

“東南方向落雁城。”

“你怎麼知曉此處的？”

“冷衣告訴我的。幼時她同我講過修桓的事迹，隻不過，《九轉丹心錄》乃古籍，岐炀山如今不叫這個名字。”難怪找不到，原來是換了名字。

“那叫什麼？”

“雁回山。”

顔落點點頭，但她看司祈昭的表情，并不像高興的樣子。

“你先前就知道此法，為何沒告訴我？”

司祈昭沉默了一瞬，才說道：“幾萬年前的事，也不知是否是真的。”

顔落有些激動：“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

“司月，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魔界子民需要你守護，一旦魔界内亂，六界平衡被打破，整個世界會陷入混亂。”

“你...”

“我也需要你。”顔落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雖然我不是沒有男人活不了，但我仍希望可以與你攜手同行。”

司祈昭眼中的光盛了一瞬，但還是什麼都沒說，隻偏過了頭。

顔落明白，像他這般驕傲的人，有朝一日竟然跟個廢物一樣癱在床上，自是無法接受。

她默默地拿過毯子蓋在他身上：“睡吧。”

次日一早，她聽到司祈昭在喊冷，瞬間驚醒。

雖然命吊住了，但是他的經脈一直不見好，傷口也愈合得慢，加上先前剜了心頭血，又有封魔針在腦中，是以十分虛弱。

“司月，司月，你還好嗎？”顔落又給他加了一床被子。

司祈昭慢慢睜開眼睛，眼睛恢複焦距後，說了聲尚可。

顔落握緊的手又松開，笑着說：“你的傷口快好了，今日再換一次藥就可以了。”

靈偶一日千裡，兩日後便到了落雁城。

但這裡，與顔落想象中的東南沿海城市有些不一樣。城内人煙稀少，民生凋敝，看起來十分破落。

但她沒時間去在意這些，幸好雁回山在城外，不用進城也可以。

隻是她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走，盡是草木石塊，并未看到有泉水。而且再往上，馬車卻是上不去了。

她想了想，吩咐靈偶背上司祈昭，将馬車放在了半山腰。

等她好不容易爬上去的時候，又傻了眼。

山頂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塊光秃秃的空地。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顔落終于懂了這種滋味。她看了一眼在靈偶背上迷魂不醒的司祈昭，有種想從山頂跳下去的沖動。

“走吧。”

她還是妥協了。可在轉身的那一瞬，她看到雪青晶在閃光。

“等等。”

她将雪青晶拿了出來，感受到了腳下的空地在震動。

“往後退。”她吩咐着靈偶。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塊空地竟然下陷變成了一汪泉水！

顔落心中狂喜，這便是神火泉嗎？她便是所謂的有緣之人？

她也顧不上有沒有緣了，跑過去試了一下池子裡的水，果然一靠近便有種靈台清明，疲憊盡消之感，看來确是此處沒錯了。這是她第一次覺得修仙之人如此順眼。

“你将他放進池子裡，再去看着馬車。”她怕時間久了馬車被人偷走就搞笑了。

靈偶哒哒哒地走了。

顔落在岸邊扶着司祈昭的身子，但他還是往下滑。

沒辦法，她隻好也進入池子，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左右這池子泡了好處多多。

“蘭翼，我已經尋到了神火泉，用不了多久，司月便能恢複了。”她給蘭翼傳了信。

蘭翼的聲音顯得十分高興：“真的嗎？有勞姑娘了。”

顔落也忍不住翹起嘴角：“真的。”

她看着司祈昭的臉，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他的眉心，輕聲說道：“司月，上天還是待我們不薄。”

司祈昭是在日落時分醒來的。

他感覺手腳恢複了些氣力，身體也不冷了。轉過頭，看到身旁的人，滿臉溫柔。

司祈昭動了動，顔落便也醒了。她本來是想守着，沒想到睡着了。

“你感覺怎麼樣了？”顔落退開少許，司祈昭靠在了池邊。

“好多了。”

顔落松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我就說，禍害遺千年，像你這般的，千千萬年都不容易死。”

司祈昭難得沒有反駁，而是嘴角微揚：“借夫人吉言。”